感覺現在走上前搭話會異常尴尬，所以我故意空出一段安全距離來避免和他們三個走到一排。
“感覺，畢業了之後大家都變了好多。”
我感歎道。
“這是當然。”
“可我還是沒搞清馮朵說的那些個什麼師傅…是什麼意思，她是入教了麼，還是信邪教去了。”
“不知道，”
我盯着我前面行走的三個人，鄧嶽除了和我說過幾句話之外，就沒有什麼交集了。
任東風是小學時的班長，可是他也有很多隐藏起來的身份，我對此一無所知。馮朵，原本我以為她還是像從前那樣，風風火火的個性，結果這邊一轉眼計劃去挖屍體了。
“不過我們也是啊，他們誰能想到我們還在背後查案。”
李子琪突然笑了起來。
“那是你以為啊，說不清他們在背後已經把我們調查了一個門清。”
“嗯？那又怎麼樣，我們可是從高中開始就這樣了，反正我覺得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也不過就是按照程序這麼走下去，兇手肯定會自爆的，我相信。”
“你啊，最開始對調查沒有信心的不也是你嗎？”
“我哪有，”
李子琪撅起嘴巴：
“還不是你們兩個整天默不作聲，垂頭喪氣的，我還以為你們這次要完全大失敗啦。”
“你也要想一下啊，你和那麼多人都熟，聽到的信息是最多的，結果查案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是真沒有和這個相關的信息啊，我想想看，和朱家豪他們聊的，都是别的事，他們其實也不想整天想着這麼一些破事。”
“啊，不過，我想有一件事，可能有用。”
“不是之前都說楊芳蕊家除了她和她媽就沒有親戚了嘛。”
“嗯，然後呢？”
“她實際上按道理來說還是有一個爸爸的，因為她爸爸據說是十五年之前去到南方打工了，一直沒有回來。”
“這不就是之前我們已經獲得的情報麼。”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不就是沒有說麼。”
李子琪随後神秘兮兮地對着我們。
“這兩個事情發生的順序，是不是很巧合啊。”
“如果說…”
“如果說楊芳蕊她爸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人殺掉之後謊稱出去打工了，你是這個意思吧。”
瑤群青接着她的話說下去。
群青說的不無道理。十五年前剛好是城鄉統一人口落戶調查的起始年份，大多數居無定所沒有身份的人也是在那個時候提交身份證明完成了戶口的轉移。
的确有相當一部分我們這個省份的居民在那之前南遷，獲得了南部發達地區的居住許可。
若有人有心利用這個時間節點，直接将某些人的失蹤解釋為到南方去打工，也不是不行。
群青和子琪的猜想還隻是猜想而已，我們需要的是證據和合理的邏輯推斷。
“嗯，我是這個意思，也不難想到這一點啦。”
李子琪繼續說了下去。
“現在的問題是，這邊發生的事情和十五年前可能發生的案件有什麼關系。”
群青跟了上來，她的短發發梢被四處飛濺的雨水全部沾濕了，不過她并不在意這些的樣子。
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我覺得她通常做出這個表情的時候并不是真的在看什麼别的東西，而僅僅在飛速思考。
“喂喂，你們兩個就直接認定了麼？”
我指正道。
“還有你們就小聲一點吧，人家也沒有隔多遠。”
在我們前方走着的正是三個可疑的目擊者，我不覺得他們中有犯人存在，可萬事總要小心一點為好。
“管他呢，就先這麼假設，如果現在發生的連續殺人案是和十五年前任班長目擊到的事情有關，有什麼可能的殺人動機呢。”
李子琪說。
“當年的犯人知道自己被發現所以急于殺人滅口？”
她繼續說下去。
“但我總覺得為了封口殺這麼多人完全沒必要。”我說道：“為了掩蓋以前的事情無緣無故殺這麼多人，不會露出來越多馬腳嗎？”
“可能是兇手自己以為自己做的很完美吧，覺得别人發現不了自己的犯罪嫌疑？”
李子琪說道。
“警察現在不也正沒有頭緒麼，按照這個想法推導下去，殺人兇手很有可能就是鄧嶽他爸了，年齡也符合。”瑤群青說，“就是..”
“就是有些太容易推出來了是麼？”我問道。
“嗯，鄧嶽的爸爸如果在十五年前在這裡的某處和另一個女的埋下了某個人的屍體，就假設這個屍體是楊芳蕊的爸爸吧，應該目标隻有任東風這個唯一的目擊者而已。當然也不排除其他人也知情所以要一起幹掉的可能性，但…無論怎麼說，以現在我們手上掌握到的信息來看，還需要更多充分的證據。”
群青回答。
“那還有其他更複雜的可能性嗎？”
“當然也不是沒有，”群青看着走在我們前方的人的背影繼續說道，“比如為了複仇。”
“複仇？”
“嗯，”群青歎了一口氣，“這不是很自然的想法嗎，如果說十五年前的殺人案被揭穿的話。”
“對哦，除了兇手有掩蓋真相的殺人動機，還有以前的被害者的家人複仇的動機是麼？”李子琪說。
“就是這個，要是我們假設，十五年前任東風真的目擊到了一件殺人案，而且死者是楊芳蕊目前被杜撰成外出務工的父親，而兇手中有鄧嶽的爸爸或者和他密切相關的人，以至于他要現在把屍體挖出來的話……”
群青說：“那麼,實際上有複仇動機的人…”
“隻有楊芳蕊和她媽…”
李子琪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說：“不不不，那這就不是和我們之前的目标背道而馳了嗎？”
“我們之前的目标？”群青問道。
“對呀，我們最開始之所以答應劉罡明幫助他破案不就是因為要改變目前警察對楊芳蕊的懷疑麼？”李子琪說。
“有嗎？”
“哈？反正無論你要怎麼查案，我的唯一目标就是保證芳蕊洗脫嫌疑哦。”李子琪撅起嘴巴，“你啊，沒有想到我們最後要指認自己的小學同學是兇手，這種事情怎麼做的出來啊。”
“我倒是覺得先沒有必要考慮這個吧，反正…按照第二種猜測，芳蕊和她媽就是最有嫌疑的…”瑤群青小聲嘀咕着。
“好啦好啦，先不讨論這些，快點走吧，這隔得有點遠了。”
我提醒她們跟上前面帶路的警察，現在我們和馮朵他們的背影少說也拉開了二十米左右的距離，經過幾個彎彎繞繞，在這大山裡面迷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