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他們之中誰說的不對。“
在馮朵走後,我問瑤群青。
“人家就隻是記錯了而已。“
李子琪不以為然地替他們辯解。
”誰先說的也不重要啊,反正他們兩個之前就有這個計劃了,也算是各自為營。群青,你會覺得他們兩個有嫌疑嗎?“
“我想也許是他們各自在做筆錄的時候采用了對自己比較有利的說法,這也很正常,畢竟哪一方先聯系,就總讓人感覺是有些圖謀不軌或者帶有目的性,這樣更有可能被警方懷疑。”
群青說。
“他們又沒有嫌疑,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李子琪不解。
其實不管是在做筆錄還是日常生活當中,趨利避害都是一種下意識的選擇,記錄某一段相同的回憶時,也會因為各自立場的不同産生天差地别。
“假定他們當中的一個,為了某種目的而刻意隐瞞了信息,更有可能是誰?”
“我反正不會随便這麼想,自己以前的小學同學是殺人犯?太離奇了。”
李子琪說道。
“馮朵應該沒有講出所有她知道的事情。”
我說:
“所以她應該更有可能。但任東風說的也未必全部是真的,任東風、馮朵和趙曉曉他們三個會聚在一起的原因,這兩個人的口供就隻能做個參考。”
接下來的鄧嶽和楊芳蕊才是把握住案情本身的關鍵,至于馮朵和任東風的事還可以往後放放。
馮朵離開之後,我們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卻依舊沒有等來他們,鄧嶽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輪流見了一個遍。
我開始有些不耐煩,而劉罡明更是帶來另一個不好的消息。
“楊芳蕊昨天受到驚吓,要晚上才能過來,鄧嶽的父親和堂哥去世,情緒也不穩定,所以我們決定把訊問時間挪到晚上。”
群青環顧四周,證人還是一批一批地進來,可她已經覺得沒有什麼大的作用。
“既然這樣,我們暫時回去了,如果有什麼重要的消息麻煩告訴我們。另外,趙曉曉屍體旁的斧頭有檢查過嗎?”
群青問。
“她屍體周圍的證物都交給相關部門,這些技術上的事不用你們操心。”
“那我還有一個問題,趙曉曉家是住在娘子山對吧,那具體的位置是在哪裡呢。”
“她家和鄧嶽楊芳蕊不住在一個山頭,硬要說是住在平原水田,也就是山腳下,怎麼了嗎?”
“沒什麼。下午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可以的話,我們能去見一見現在的陳夕顔嗎?之前說她的精神狀态不太好,現在還可以見人或者說話麼?”
劉罡明皺了皺眉頭。
“這不是我可以決定的,我能派一個向導給你們帶路,去她現在正在住院的地方,她目前的精神狀态,還是完全看醫院那邊的判斷。”
“那就和她的主治醫生談談也是可以的,再不濟,我想知道陳夕顔一家投毒案件的細節。”
“如果你隻是想要知道細節,跟着這邊記錄筆錄檔案的警察翻卷宗就是了。”
“那,人我也要見,卷宗我也要看。”
群青不客氣地說道,她原本不大的有些薄而小的眼睛張開了一些,依然冷淡地盯着劉罡明。
劉罡明歎了一口氣,
“小陳,帶她們三個去看卷宗,然後去轉到縣一醫院,總之,看好這三個人。”
“欸?我嗎?”正坐在旁邊記着筆錄的女警官有些驚訝,她立馬站起來,“那記錄的事情怎麼辦?”
“這個換個人就可以做了,”
劉罡明轉頭警告我們:
“我,這做了相當大的讓步,你們看完之後,不說出個所以然,我是不會讓你們離開C市的,聽見沒有。”
不知是因為聽口供聽煩了,還是他原本就負擔的破案壓力,他扶着額頭讓我們趕緊走。
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離開了逼仄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訊問房間。
和劉罡明說話和談條件是一件不怎麼容易的事,比起以前他的行事風格他确實做出了很大的讓步,也側面反映,他是的确沒有辦法了。
這位戴着淡紫色塑料邊框眼睛的女警官看起來就好說話多了。
她帶我們進警局檔案室的時候也不拖泥帶水,直接把一個月前的卷宗給翻了出來。
“這是一個月之前的記錄,上面這個,是口供提供者的名字,如果你們想要看别的更多的,還可以喊我啊,但是其他案本可不能動哦。”
小姐姐溫柔地和我們說着,然後退到門前的地方監視我們,并沒有和我們說别的話。
卷宗上:陳夕顔一家人吃完那一天自家的晚飯後,就已經出現的相應的症狀。
陳夕顔的父母和祖父母在當晚就出現了中毒的症狀。
“當晚就有腹瀉肚子不舒服的情況發生,送醫檢查沒有檢查出來問題?這是什麼庸醫?”
李子琪吐槽道。
“從症狀上來看還是比較正常的,”
群青拿出她的手機,給我們展示百科上的内容:
“毒鵝膏菌中毒之後就會有惡心嘔吐腹瀉的症狀,上面醫生的證詞也是當晚情況好轉,就當作是普通的食物中毒,讓他們回去修養就好了,而且并不嚴重。”
“我感到懷疑的是,醫生對于這個症狀的敏感程度分析,如果當時就中毒了,為什麼不做一個全面的檢查,比如說抽血什麼的,在完全不知道患者情況的前提上這麼做才靠譜。”
群青繼續說了下去:
“可是,你們看,這裡醫生是說,患者在到達醫院之後症狀就消解了,完全沒有其他症狀了,所以才打車回家繼續安穩地睡覺,到了第二天中午又出現了同樣的症狀才開始警覺。”
“不過到那個時候就晚了吧。”
我看着案情的描述,怎麼看都覺得是陳夕顔一家人的疏忽導緻的安全事故,難怪當時警察也是以意外結案。
“可是陳夕顔的媽媽,不是護士嗎?”
李子琪忽然問道:
“她也對這個一點都不清楚。”
“職業這裡寫的是之前醫院的産科護士,不同部門的護士應該是各自熟悉的領域不一樣?”
護士家庭确實更加注意食物的幹淨與安全,對于各類疾病的警覺程度也比普通人高很多,但也許這也隻是社會對于這個群體的刻闆印象罷了。
“她也退休了很久了,之前劉罡明有說過吧,還是被醫院開除的,這裡有記錄,目前是無業狀态。”
“那豈不是連退休金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