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媽她不是守規矩的人，隻要是能幹的事她肯定不怕，而且她在視頻裡面的樣子，怕是要出一大筆錢才能給她的弱智兒子買到一個女人吧，那樣肯定是會犯法的。”

“這麼說來你的姑媽确實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

“這裡是農村，能夠有多少所有人都在守的規矩啊？鄉裡鄉親的做一點什麼事，大家不都知道，退一步說，就算是有這種事，誰看了會去往上面報呢。”

鄧嶽用幾近鄙夷的語氣說。

“反正以後還要做鄰居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就因為這個樣子，我堂姐她明明當初有可能是抱養回來的，又和姑媽姑父長得一點都不像，村裡面其他人這些年心裡清楚又有誰會去報警啊。”

他似乎是覺得自己說話忘乎所以了一些，說到這兒就暫且打住了，沒有繼續往下面說。

“反正，我和芳蕊也不覺得很意外，但是現在畢竟不比以前，隻要有通訊工具，很多事情都可以曝光到網絡上面，她再想按照她以前在村子裡面行事的方法走，怕也是不行了，我們隻能勸她最好不要做違法的事情。但是她卻又不樂意了，一邊說我們不孝順，連給她的兒子讨個老婆都要說三道四，一邊罵我們吃裡爬外。”

這年頭居然還有這樣的老太太，我心想。

“哼。”

鄧嶽似乎看出面對他的這一撥人表現的不可置信，冷笑着輕哼了一聲：“我說實話，在這個村子裡這麼想的人還多的是，但我堂哥的婚事嘛，我姑媽也難得解決喽，人販子現在不可能給她找到，她也沒本事用錢給自己兒子請一個媳婦來，我想最後…”

“最後會怎麼樣？”

“我和芳蕊都覺得，她要是還活着，一定不會讓我堂姐嫁出去，而是要照顧我那個智商有問題的堂哥一輩子。”

我聽見他所說的話不禁背後一涼，這不就相當于新時代的童/養/媳麼？

劉罡明面不改色地追問：“所以因為這個你會覺得你堂姐也有很充分的殺人動機對吧。”

“是，可以說我是這麼想的，她自己應該也知道隻要我堂哥和我姑媽不死，她一輩子應該都沒有出頭的機會了，因為我姑媽不讓她在初中之後繼續上學，辍學之後還讓她關在家裡面帶我堂哥，像帶小孩子一樣。本來她應該看我們結婚之後覺得要是她哪天也嫁出去了就不用受這個苦了，所以平時再怎麼打罵也忍着的，但是後來或許我姑媽和她說了什麼讓她知道沒有希望才會在剛好我們結婚時殺人吧。”

作為女生我非常能夠理解齊媛媛的絕望，若是以此為動機她會想到謀殺自己的母親和胞兄弟也非常合理，可是鄧嶽的父親鄧國勤也因此而死，還被挖掉了整張臉皮，就是這個案件群青之前所說的疑點了。

劉罡明也按照着我們之前推論中不合理的地方一一詢問了鄧嶽。

“雖然你的堂姐有很大的嫌疑去謀殺你的姑媽和你的堂哥，可是你的父親也被牽涉進去了，關于這一點你有什麼想法麼？”

“沒有什麼想法，我爸也是一個又軟弱又固執的人，平時我的姑媽說什麼他是一定會照做的，他和我堂姐之間有沒有别的恩怨我就不知道了，就去年而已我還一直在S市讀書，有将近四年的時間我在家都不多，反而是本來就離我家住的格外近的楊芳蕊應該會清楚一些别的内情吧，要是有的話。”

“你這樣子說，我也注意到，你家和楊芳蕊家之間的關系真的是很親了，之前你們兩個沒有結親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

“因為她爸爸在十五年前不知為什麼消失了，她家缺了一個壯年勞動力。她家的地還在，但是沒有人幹活了，我爸和我姑姑就格外照顧她們娘倆，我還小的時候就記得經常到楊芳蕊家去串門。因為幫忙的多了，所以就越來越親了，我的父母對楊芳蕊還是非常不錯的，因為她性格比較好，那個時候就一老說着如果我長大了之後楊芳蕊正好也同意的話，我們兩家結親就是親上加親。”

“你怎麼看呢？”

“我？我挺無所謂的，反正結婚在鄉下是一定要結的，看起來也沒有其他更好的對象了吧，哦對了，我們家的田還是分了她們家的一份才那麼大的，總的來說就是也考慮到了各方面因素。”

“可是你自己呢？你自己有很想要結婚麼，尤其是和楊芳蕊，你和她的感情好嗎。”

“我不知道，我覺得結婚對我來說還是太早了，可是隻要在這一塊定居，遲早我都要結婚的，還不如早點安排完了。”

鄧嶽滴水不漏地回複了他的話，同時也證明了一點：芳蕊和他之間的婚姻隻是他和自己家庭妥協的産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