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的眼鏡注視着無人的前方:“按照常理來說,芳蕊如果意識到,自己需要保留這期間并未下車的證據有必要性的話。她反應的真夠快的。”
“也不能就憑這個推翻證據吧。”
“是,的确是不能,發生了那麼幾起謀殺案,會想到讓自己避嫌正常,可是對于芳蕊的這種情況,她最能夠證明自己沒有在期間下車的最好方式不是一直呆在車上麼?”
“這麼說是什麼道理。”
“如果她早先就有這種意識的話,應該會自然而然想到,從車上下來這個行為是對她不利的吧。而且這個證據還是比泥巴上的腳印更确鑿的不在場證明。”
“也就是那時還完全沒有被車外泥土所沾染的鞋底,隻需要把幹燥的鞋底保留下來,就是無法動搖的證據。”
“說不定是她并沒有想到這一點。”
劉罡明對群青的這段推理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和一具屍體呆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面,楊芳蕊應該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看到一隊警察終于過來之後沒有多想等到走出車門冷靜了一會兒才有精力顧及到不在場證明,這麼解釋也很合理。”
“沒錯,可這就恰恰說明她并沒有真正的不在場證明。在當天晚上進入娘子山的樹林裡不是必須經過那一片泥地呀。”
“她不從車上下來難道可以飛到樹林裡去。”
“她當時所坐的車上的位置是副駕駛吧。”
“嗯。”
“那麼芳蕊為什麼就不能換一個地方下車呢?”
劉罡明沉思了一會兒。
“她要是在這期間坐到主駕駛位倒車到沒有泥地的地方,等回來的時候又開回去,就能保證泥地上沒有自己的腳印了,但仍然可以在這期間進入娘子山,你的意思是這樣?”
“是的,楊芳蕊不一定就這麼做了,如果我們需要指出她的确這樣給自己制造了一個不在場證明,就要首先尋找那一段泥濘的公路不遠前是否有以水泥鋪就的部分。還有,我想車内踏闆上的痕迹和主副駕駛座位下可能存在的泥水的輕微痕迹也能證明這一點。”
“你這麼說就仿佛能夠斷定她一定在當時進入了娘子山裡面一樣。”
“因為我更加相信任東風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撒謊,昨天馮朵提到那天晚上兇殺案發生時,任東風在林間穿梭偶然看見過楊芳蕊的身影。馮朵沒有理由透露對芳蕊不利的情報,除非班長...呃也就是任東風真的看見了。而任東風和陳夕顔的關系,也讓我覺得他和芳蕊不存在沖突矛盾。反而是他遮掩的态度,能說明他應當是向着楊芳蕊這一方的,至少更願意幫助芳蕊洗清嫌疑而不是鄧家那些人。”
“目前看,一切僅僅保留在推斷的程度啊。”
劉罡明在不見到确切的證據之前是不會說一個好字的,“我本來也沒有覺得楊芳蕊能夠完全脫開犯罪的嫌疑,既然你也這麼說了,我再讓現在還留在現場的小隊再搜尋一下你所說的痕迹吧。”
“喂等等…你們兩個是在說,芳蕊有犯罪的嫌疑,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那個姓鄧的給芳蕊潑髒水了。”
李子琪錯過了我們和鄧嶽的對話,一臉不知所措地聽着瑤群青與劉罡明談論。
“嫌疑歸嫌疑,目前你們的小學同學犯罪的可能性還是很小的,最終還要看我們隔壁馬上搞出來的齊媛媛的審訊結果。”劉罡明說,“唯一能夠确定的隻有她被錄了像的下毒過程,其他人嘛,都還不好說,希望她能夠誠實地說話,快點了結案子…”
劉罡明拿出手機瞄了一眼時間。
“他們怎麼還沒結束?”
“要不要催一催。”。
“不,這個東西急不得。”劉罡明站了起來。“既然現在也沒有别的事,齊媛媛作為案件的第一嫌疑人還在審,我就帶你們先看一看證物部門那邊從趙曉曉包裡發現的她所持的兇器和一些遺物吧。”
“我可是剛剛才把零食買過來诶…證物部門,聽上去都是藥水的味道。”李子琪不情願地吐槽,“她的随身物品要一件件看麼,會不會很髒。”
“大概有一點,畢竟是從遺體身上取下來的,她的雙肩包和她的身體也在掉落的時候分離開了一點距離,因為随身攜帶的物品太多,我們把有些有用的都封裝起來了,包括一些小鏟子,折疊鐵鍬之類的。”
“那她的包一定相當重了。”
我想象着趙曉曉在密林中背着一個本來就裝了很多東西的雙肩包鬼鬼祟祟的動作模樣,像是登山隊員會帶的那種裝滿道具物資的登山包。
“可不是,那包裡的東西是挺重的。”
“會不會是有人在把她本人推下去之後,再把包扔到懸崖下面去了呢?”
“這個應該能夠通過遺體的落點确定,法醫那邊認為是她自己墜崖的可能更大一些。”
劉罡明将我們帶上了警局後更大的一棟樓,迎面走來一個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鏡的男人,這後面似乎是技術檢驗之類的去處,因為警員有的還拿着塑料袋封裝的物品從我們身邊路過。
“這是我喜歡的地方,沒有什麼比看真正的證物而不是靠一些人的證詞瞎猜更好了。”
瑤群青跟在我身後發出她罕見的感歎。
“這些證物看起來也很平常啊,即使是真正見到這些證據,還要靠儀器化驗,所以口供還是一直在用。”
“嗯~有的時候,比如像現在,就隻需要找到是不是有缺失的東西,就可以了。”
她神秘地目送穿白大褂的一行人路過,“聽上去,趙曉曉包裡的東西還是蠻完整的,但不管怎麼說還需要看看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