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罡明打斷了對楊芳蕊有罪無罪的推定。
“關于楊芳蕊的不在場證明我們可以等會兒等這場結束之後再說。”
他看向我,問道。
“那麼韓小姐你對這個答複是否滿意?”
我才想起來這件問題是我率先提出來的。剛才鄧嶽雖然回複了一大堆,我還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沒有辦法理解。鄧先生,您說提醒我們,不想讓我們和案子扯上關系,您可以再簡要說一下,當時判斷會發生後續案件的原因嗎?”
“沒有原因。”
鄧嶽依舊闆着臉冷靜地回答了我的話。
“我不是預言家,也不是兇手,說不準一定會發生。可是我們家庭這幾年的氛圍,讓我覺得有些事情一旦開了個口,就不會簡單的停下來,僅僅是這樣而已。事實證明是它繼續發生了。硬要問出來個所以然,我就隻能說是我的預感了。”
“即便我之前說的内情如此,也不能确保這些人一定會選擇謀殺,隻是姑媽一直以來是這個大家庭管事的,每個人多少受到她的制肘,她被毒殺之後…想必他們也都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你說的他們裡面包括了你的未婚妻嗎?”
劉罡明問道。
鄧嶽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讨巧地說:“既然大家都有嫌疑的話,我也沒法給誰做保。”
“我還是更加懷疑堂姐一些。”
他補充了一句話。
鄧嶽走後,審訊室裡剩下的還有劉罡明手指翻找摩擦紙張表面發出的“沙沙”的聲音,群青坐在我身旁一言不發,她大概思考着案子,也享受短暫的沉默。我卻不是如此,還好李子琪打開門回來了,她吃飽喝足,手上提溜了一大袋零食。
“縣城裡的超市不便宜呵,還以為到鄉下了物價會低一些。”
“怎麼了?鄧嶽人呢?已經結束啦。”
李子琪說着坐下。
“是的,剛剛結束,他說了好多呢。”
我回答道。
與此同時,劉罡明伸了個懶腰:“齊媛媛的審訊還沒完,等那一場結束,如果她能承認自己的罪行案子就好辦了。”
“她和鄧嶽不一樣,由于被拘留起來,希望可以老實一些。鄧嶽剛才說的那一大段也讓我頭大,他會不會是想得太多了?才說了那麼多邏輯不通的東西。”
“另外,你,你說謀殺案發生的第二天,鄧嶽就有來警告你,為什麼之前口供也沒有提到呢?”
我一點沒想到他會來問我這點。
“這個麼,他說的雖然很認真…我和你一樣覺得他說的邏輯不通,像是亂說的,直到剛才那一會兒我才突然反應過來…要是造成了什麼麻煩的話真的很不好意思。”
“興許他就是在亂說,故意攪亂調查。”
劉罡明一臉狐疑地校對剛才鄧嶽的口供。
“不過我倒是很感興趣你沒有繼續說下去的話,”他又把話鋒轉投至群青,“那樣子說是因為你對楊芳蕊有懷疑嗎?”
“我不懷疑她。”群青平靜地回答,“也不懷疑任何人,但芳蕊一直呆在車内的不在場證明,實在是個很難成立的證據。”
“在那樣黑的雨夜,很難判斷車附近的腳印情況,是警局的警員确認車附近的泥地并沒有芳蕊的鞋印嗎?”
“是的,沒有留下來照片,可是他們都證實了這一點,隻有兩串交疊在一起的腳印,但都不是楊芳蕊鞋子能夠制造出來的花紋形狀。腳印先是有繞到車後備箱,再平行地朝着林子裡的泥路走過去了。”
“為了保留案發現場,現在也隻有一串楊芳蕊從車内出來的腳印,和法醫以及我們警隊隊員的腳印,這幾天出太陽雨曬幹了,更容易認出來了,的确是沒有她的鞋印。”
“我們沒有把車開走,隻移動了齊強強的遺體。硬要說楊芳蕊能不能踮着腳沿着那一排鄧嶽和齊媛媛的腳印走出去的話,也不是不行,可是追蹤他們進入林子有好長一段路的腳印都是隻有那麼兩串,沒有分出來别的。楊芳蕊要能夠在雨夜裡墊腳走完那麼長的一段路的話,不現實。存在極小的幾率吧,我們沒有排除她犯罪的可能性,但這幾率隻理論上存在。還有什麼别的解釋嗎?”
“芳蕊當時被警員發現下車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特别的話?”群青問道。
“你是指什麼樣子特别的話?”
“無論什麼都好,還是說警員一來她就下車了。”
“是的,他們說是這樣,當時去找她那輛車的小隊接近車輛之後,打開車門她就自個兒下來了。”
“沒有強調什麼别的麼?”
“沒有,但是據說她在下來之後就強調說自己之前一直呆在車裡面,然後因為車附近的泥地上的腳印情況,她還帶着負責的警員看了。”
“這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