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應該是找尋了很久劉罡明的位置,他跑來時氣喘籲籲的。
“有什麼事情慢慢講,這麼急幹什麼?”
“當然啦,五一節也沒有其他的案件了。“長相胖胖的警察焦急地說。
“是齊媛媛,她一聽說自己可能被判謀殺罪就全說了,不知道說的東西是不是都可信。“
“哦?她都說什麼了。”
“她還是不承認她自己有意謀殺齊強強,但是,她說自己偷偷看到了,趙曉曉向楊芳蕊的護甲油下毒的全過程。我們還在審問當中,但是想到是關鍵的信息,還是要請局長一起來看看。最開始審問的時候她可一直不願松口哩。”
“那還真是麻煩你們了。”劉罡明敷衍了他一下,随後帶我們快步進入齊媛媛所在的審訊室房間,穿上嫌疑人專用橙色馬甲的她,面容變得憔悴了許多。
她的手上還戴着手铐。這麼看來,警方應該是已經确認了她的罪犯身份,僅僅是在量刑上還沒有做出具體的判斷。
她擡起頭,半張開的眼睛注視着我們走近房間,那眼神中帶有一些不耐煩也有一點疲倦。
“這麼說,你承認你間接導緻了你弟弟的死亡咯。”
劉罡明不等身邊的警員陳述,就朝她發問道。
“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發誓也沒有用,好好說說吧,最好不要隐瞞什麼,如果你積極配合調查,在法庭上面還有減刑的可能。就算是過失殺人,你也是直接導緻齊強強死亡的那個人,這一點你承認嗎。”
齊媛媛默不作聲,她的整個表情都失去了作為一個人的神采,但還是沒有忘記盡量推脫自己的責任。
“警官,我承認我是給我弟弟在他要求下塗了芳蕊的護甲油,在下車之前我還仔細叮囑他這東西不能吃,不要舔呢。”
“哦?”
“是真的,我也實在沒有想到有人會在那種東西裡面下毒。”
“可是就我剛才了解到的信息,你不是有看見某個人往芳蕊的那個什麼化妝瓶子裡面投毒了嗎?”
“我也不知道是投毒,當時我在賓館衛生間裡面上大廁所,因為窗簾拉開了房間裡挺敞亮我就沒開燈,因為我們家人的包都放在那個房間裡面,那時候房間裡面又沒有人,趙曉曉應該是不知道我在廁所裡,就悄悄地開門進來了。”
“你在衛生間裡面是怎麼看到她的呢?”
“衛生間裡面隔闆的玻璃有一塊單向玻璃,我倒是用餘光瞟到了她把楊芳蕊的包打開了,可是她們兩個是閨蜜,混用化妝品也很正常,我還以為她過來借一下芳蕊的化妝品自己擦一下的。”
“後來她在那個桌子旁邊呆了有好一會兒,還把一個小瓶子一樣的東西拿出來,用一個像片狀洗發水包裝的小袋子,往裡面倒了點東西,放回去之後她才離開,我當時還以為是芳蕊讓她去取的,就沒有在意,至于後來強強他吵着要塗指甲油,我就更加不能決定了,我怎麼能知道她往那個小瓶子裡倒的是毒藥呢?而且我更加不知道那個小瓶子裡裝的是指甲油了。”
“停...”劉罡明聽到這裡打斷了齊媛媛的話,“我們路途上面的監控攝像頭拍到了你倒毒藥進當時護甲油瓶子的全過程,你現在卻要甩鍋給趙曉曉?“
“我沒有,警察老師,我真的沒有啊。”
齊媛媛為她自己辯護道,“那個是齊強強他拿到那個小瓶子之後想要玩,讓我把當時車上一個小包用來脫水的幹燥劑倒進去,我為了逗他,就假裝倒進去了,那個瓶子終究是我表弟媳的,我怎麼可能在她眼皮底下亂搞呢?後來我就倒了一點幹燥劑在車上,也沒有撒到瓶子裡面去,真的冤枉啊。”
“有什麼可以證明你說的是真的嗎?”
齊媛媛啞口無言,她投毒的動作被拍下來,她自己倒可以随便胡說,可是要證明自己當時倒的粉末不是毒藥而是其他的東西,那就太困難了一些。
“警察同志,我确實想不到什麼證據,我說的是真的,我為什麼要故意殺死我的弟弟呢?确實,我媽和我爸對我都不好,可是我弟弟和我一起長大的,雖然智商比較低,是個弱智,我媽死後他也就對我沒什麼影響了,不可能還故意去害他的。”
齊媛媛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證據,哪裡知道有什麼證據,我隻是當時恰好那麼做被拍到了,隻能說我倒黴啊,而且那個時候我在車上,萬一我真要下毒,我就不擔心那個什麼毒藥撒到我自己的手上嗎,不是說那個什麼毒藥是劇毒的呢。”
“齊小姐,您要不想一下您當時用的那個倒粉末的幹燥劑,是不是還存在呢,或許那個可以作為證據。”
瑤群青突然插話。
“幹燥劑的袋子…”
齊媛媛神經兮兮地把這個詞念了好幾遍,終于她想到了什麼,大聲說道。
“啊!那個小包幹燥劑倒掉之後我就把它塞到車墊下面了。這個能夠叫做證據嗎?”
“這…”
劉罡明面露難色:“理論上說,隻有帶有你指紋的幹燥劑小袋是不能作為證據的,在這種情況下,除非發現什麼其他的證據,證明是趙曉曉往芳蕊的護甲油裡加入了毒/鼠/強這種毒藥,案件還是會更考慮你的動機。“
齊媛媛失望地低下頭。
“你也不需要過于失望,既然你認為自己是清白的,那法律也不會讓你受冤枉,隻是就要看你是否還有别的信息要提供,要對案情判斷有幫助,我們才能夠幫到你,畢竟不是你犯下來的事情,找到真兇之後,嫌疑就自然會解除。”
劉罡明言語間頗有敲打她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說出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的。”
“這就對啦,你們這些人啊,為什麼不一開始就保持這個态度,把話好好說清楚呢?真是實在搞不懂。”
劉罡明挑起他的一邊眉頭,用嘲諷的語氣說:“這個案子能夠拖這麼久還解決不了的根本原因,就是你們一家人都不願意說真話,我說的沒錯吧。”
齊媛媛默認了劉罡明的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開始陳述起了她家庭内部的事情。
“或許是這樣吧,其實我能夠理解我家裡的人包括他們玩的好的朋友,不願意一開始的時候說真話,隻要是和他們本身的利益沒有關系,就絕對不會把這個村子以前的事情暴露出來的。”
“哦?“
“娘子山這裡的居民,能夠靠着這個山活到現在,還真都賺的是死人的錢呢。”
齊媛媛娓娓道來:“你們不要覺得我是在騙你們。我這裡說的有一個字不是真的,就天打雷劈!在我還很小的時候,這裡的山區就經常會挖出來人的骨頭,我媽她都見怪不怪了,還不讓我們把那些骨頭帶回家,說是不吉利,在以前這裡我家附近的一片現在是竹林的大平地上面,都是建的我不認識的人的墳地。“
“以前到晚上了,還有專門拿了死人的下葬寶貝拿出去賣的街溜子,說是街溜子,這裡住的左鄰右舍的也挖了不少吧,我看連我爸媽都挖過。”
“後來墳掘的差不多,就把墓地給推平了,那些不知道是哪兒來的人的骨頭呢,施工時候撒的到處都是,還記得我爸媽說過,就因為這個墳被挖了,導緻村子裡經濟起不來,最後才把那些骨頭給搜集起來,多少建了幾座小廟一樣的墳,給建到山坡的另一面了。”
“原來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