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他是間諜還是殺手,當下和伯尼斯都沒有關系。
她低着頭,夾雜在人流間混入車站中,在女衛生間門口擺了“維修中”的牌子,三分鐘後新鮮出爐的黑發女性趁無人時拿走了維修中的牌子,路過公廁時将其物歸原主。
任誰來都認不出她是伯尼斯,無論是外貌、身形、眼神、步伐甚至是呼吸頻率都改變了。盡管隻受過短期特工培訓,伯尼斯的能力依舊無可摘指。
那麼,稍微認真地對待接下來的工作吧。
幾步來到車水馬龍的街口,等到伯尼斯面露不耐,隔一會看一眼懷表,艾迪·克魯斯姗姗來遲。
對方牽着個神色木讷的小孩。
“你來晚了。”
伯尼斯按照扮演者的性格指責道,艾迪對此毫無反應,拔腿就走,妻子忍下怒氣,和孩子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艾迪·克魯斯,統一黨的激進人士,頗有抱負,但出生與成就都非常不足,因此說不上話。
他希望早慧的孩子能入學伊甸為自己拓寬人脈,從小對其嚴厲教導,妻子無法忍受艾迪,五年前便已分居,這段婚姻名存實亡。
時隔許久,艾迪主動與妻子交流不過是為了伊甸的面試。
真正的妻子連回應都不願意給丈夫,丈夫也不曾确認,他似乎很确定妻子會聽自己的。在面試結束後的半小時,真正的妻子将登上回她老家尼爾伯格的火車。
伊甸學院内人山人海,比剛才的車站還要擁擠,他們一家在其中完全不顯眼。不少人還在嬉笑,并不知道進入伊甸後視察就已經開始了。
連廊、左右建築物甚至鐘樓内都有數位教職人員,他們手持望遠鏡嚴苛審視着可能入學者,銳利的目光掃視所有人。
其中,傲慢的男性昂着頭向前走,絲毫不顧身後的妻子和孩子。而妻子也沒有配合丈夫腳步的意思,落了半米和孩子平行。
孩子垂着腦袋滿臉不安,時不時偷瞄一眼自己的母親,不小心撞到其他小孩後連忙道歉,被撞到的人反應倒是很不錯。
父親這才回頭,那不滿的目光讓孩子把頭垂得更低了。妻子對男性怒目相視,男性卻并未在意,争吵的火苗在冷暴力中消失了。
教職人員無情宣判:“A—12号,淘汰。”
伊甸學院,塞西爾的舍監亨利·亨德森評價道:“今年還真都是缺乏優雅之人。”
伯尼斯并不知道他們已經下了判斷,但她本來的目的就不是讓這個家庭通過伊甸的測試,是為掩護不遠處的岩鹨和杜鵑。
剛才他們的小孩踏步用力過猛差點摔了,伯尼斯幹脆借位讓自己這邊的小孩撞了上去,沒有出醜不說,被撞到依然溫和有禮、反過來關心對方的反應還很可能加分。
路過初代校長的雕像時,謹慎觀察四周的伯尼斯頓住了。雖然隻有片刻,但她眼中确實閃過驚訝。
先是,對初代校長的雕像啊,還有這招掙印象分。
然後,約爾怎麼在那裡?
約爾的旁邊有金發西裝男和粉發小女孩,俨然一副三口之家的模樣。伯尼斯把男性和同事口中“約爾”的丈夫對上号,但那孩子,無論是和父親還是母親長得都不像。而且約爾還稱呼女孩為“阿尼亞小姐”。
伯尼斯立刻有了判斷。
自己的判斷并沒有出錯,以“丈夫在卡蜜拉舉辦的派對上出現”為契機,從各種小細節上看,約爾的表現前後有着沒有感情生活和有家庭的區别。
不是丈夫出現所以不裝了,恐怕是那場派對前後,她和她的丈夫才确認關系。
伯尼斯不認為約爾的僞裝技術高明到能騙過自己的地步,她根據約爾這段時間的表現判斷他們恐怕沒有戀愛過程,是直接結婚的。
約爾的身體也沒有生育的痕迹。那個孩子,恐怕是男性和其他女性所生的。
伯尼斯給出結論,這是以入學為目的組成的臨時家庭。
約爾她,不會真的被婚姻騙子以這個目的哄走了吧?
可能是她的目光停留太久,金發西裝男反看了過來。伯尼斯内心被激起驚濤駭浪,能察覺到自己的視線,這個男人不簡單!
然而粉發小女孩指着自己身後說道:“父親,母親,我們去幫助那邊有需要的人吧!”
一個小男孩卡在地面排水槽的空缺處爬不上來,伯尼斯一驚,她剛才光顧着思考約爾的疑點了,居然沒注意到身後。
真糟糕,執行任務的時候應該更心無雜念才對。
不過,明明四周都是教職工和維護安全的安保,小男孩還卡在這裡呼救,恐怕是校方設置的考驗關卡。
那男人會看過來隻是巧合?伯尼斯無法确定。
去救的話會被下水道弄髒,但男孩依舊想對其伸出援手,艾迪見狀大聲呵斥:“别做多餘的事!”
男孩瑟縮了一下,把手揣了回來,不敢去看被卡住的男孩。
岩鹨和杜鵑走得太快,這個得分點就讓給你們了。伯尼斯在内心說道,和約爾的家庭擦肩而過,那個粉發女孩疑惑的視線在她身上逗留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