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得沙啞,裡面有憤怒和悲傷,更多的好像是悲傷。
她說:“他死了,我也沒有他那樣的兒子。”
夏長離能聽出她這是氣話。
“我不是來找……你兒子要債的,我找他有其他的事情。”夏長離道。
奶奶看她一眼歎了口氣,“你也是來找他要撫恤金的吧,是他對不起你們。”
她看夏長離也不像是剛才那種來要債的,說完就顫巍巍的往屋裡走去。
夏長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就讓奶奶當她是來要撫恤金的吧。
她跟在奶奶身後進了屋,也就三個多月沒見,卻感覺奶奶突然老了很多很多。
走路蹒跚了,白頭發也肉眼可見的比以前多了不少。
之前她還聽人誇奶□□發好,這麼大年紀了頭發還是那麼黑。
她的手一直虛虛的護在奶奶身後,直到奶奶坐下才收回。
聽奶奶這麼說,夏長離就知道,她肯定已經知道他們都死在高牆外的消息了。
屋子裡的一切還都跟她上次來差不多,她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水。
這是從小照顧她長大的奶奶,讓她在奶奶面前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她也做不來。
算了,那就不演了,她沒有原主叔嬸那個演技。
“輝叔他躲去哪了?”夏長離把杯子遞給奶奶。
雖然這麼問,但她也不覺得奶奶會知道。
但是來都來了,總要問一句,不然也說不過去。
奶奶接過杯子,看了她一會道:“我有個孫女,不是親的,可比親的還親,和你差不多大,可說沒就沒了。”
奶奶說完捧着杯子無聲哭了起來,那是她當親孫女看着長大的孩子。
她一直都不想那孩子從事那麼危險的職業,尤其是兒子的腿瘸了以後。
可她畢竟不是親奶奶。
如果是親奶奶,她就算是撒潑也不會讓孫女跟着出任務,還是高牆外的任務。
“你說那麼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那麼漂亮的一個孩子,怎麼說沒就沒了呢?”她伸手抓着夏長離的一隻胳膊問道。
夏長離的眼睛和鼻子都酸的說不出話來,她知道奶奶說的就是她。
她沒敢在奶奶這多待,在知道輝叔已經幾天都沒有回來後,她就離開了。
輝叔在他們的死訊傳來的當天就沒有回家了。
基地那些死者的家屬,已經有人來奶奶這裡找過輝叔了,知道輝叔不在家後,倒是都沒有為難她一個老人。
奶奶是從家屬這裡知道,他們出任務都沒有回來的。
也知道輝叔可能是卷了基地的撫恤金跑了。
跑之前都沒有來看她這個老母親一眼。
她說自己的兒子對不起他們這些家屬,更對不起他自己的好兄弟夏白。
她其實一開始是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這種事的,她覺得兒子不是這樣的人。
但今天這兩個上門要賭債的,給了她自家兒子會這麼做的理由。
好像不信都說不過去了。
奶奶要把家裡剩下的那點錢給夏長離做補償,夏長離自然不能要。
就那麼點錢,奶奶自己活着都困難。
最後她把從柯同那裡借來的錢,硬塞給了奶奶大半。
“事情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相信輝叔不是那樣的人,奶奶你等我找到輝叔。”夏長離臨走時道。
她之所以這麼說,主要是擔心奶奶會想不開。
她見過不少賭徒,尤其是貧民區的賭徒。
一旦沾染上賭瘾,什麼都有可能幹的出來。
為此傾家蕩産,妻離子散的可不少。
至于輝叔……
她漫無目的地轉了一個下午,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她知道,以輝叔的本事,他要是有心想藏起來,她是沒那麼容易找到的。
即便輝叔的腿現在已經瘸了。
當然,也有可能輝叔已經逃離了這裡。
天黑下來的時候,她把車停在基地附近的一個停車場,翻牆進了基地。
借着外面路燈的那點光亮,能看出院子裡是亂糟糟的一片,好像被人打劫過了一樣。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基地這副樣子,心情有些複雜。
她沒有急着進屋子,她在院子裡走了一圈。
她沒有去開燈,也沒有打開手電筒,手電筒是她白天找人的時候買的。
這個院子她太熟悉了,閉着眼都知道那些東西在哪。
可現在院子裡的東西幾乎都沒有了,連靠牆擺放的幾盆花草都不在了。
院子裡平時停車的位置上也沒有車。
他們家基地一共有四輛車,他們這次任務開走了三輛,還剩下一輛也不知道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