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房門又開了關,彤彤出去的時候特意打開了請勿打擾的提示燈開關。
房間裡面又歸于一片平靜。
沉默良久,宴如驚微微偏頭,蹭了蹭宋昱的臉頰。
“宋昱,怎麼了?”她聲音不大,語調緩緩的。
宴如驚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上次還是他說他愛她的那個晚上。
宋昱把宴如驚抱得更緊。
他聲音沙啞着,“陪我待一會兒,就一會兒。”
宴如驚沒再說話,心髒跳動的聲音低沉着,一聲接着一聲,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明顯。
她伸手,關掉了客廳裡面唯一亮着的那盞小台燈。
拿起桌面上那個窗簾的遙控器按了下開關,把所有的光源屏蔽。
她扯了扯宋昱的手腕,“要抱就好好抱。”
宋昱松了手,宴如驚沒讓他動,轉身跪在沙發上面直起身子,朝着他張開雙手。
他俯身環住她,雙手穿過她的腋下抱着她的腰。
力氣很大,很緊很緊。
宴如驚被他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但沒吭聲,隻是擡手輕輕摸着他後腦處的頭發。
感覺着他的體溫一點一點過到自己身上。
“宋昱,我看不見。”
“所以你想哭的話也沒關系。”
宋昱緊緊抱着她,像是抓着什麼救命的稻草,“宴宴,别離開我。”
他說,“我隻有你了。”
宴如驚就這樣被他抱了很久很久,她沒再開口問他發生了什麼,感覺累了也沒吭聲。
脖頸處能感覺到濕潤的痕迹,他上次也是這樣,連哭都沒聲音,也許表情都沒有。
刺癢的感覺在肩膀零星地刺激着她,宋昱開始吻她。
很輕很輕的,像是羽毛掃過肌膚。
順着肩膀到脖頸,宋昱輕輕含着她的耳垂,又堵上她的唇。
宴如驚把手搭在他的肩膀,接受着他的吻一點一點從輕柔變得用力。
宋昱攬着她的腰把人抱起,輕薄的睡衣面料順着肩膀滑下。
酒店的沙發很寬敞,足夠他們兩個折騰上幾個小時。
感覺到宋昱的情緒并不好,他死死擁着她,仿佛一條溺水的魚,緊緊咬着救命的稻草。
這次比以往都要久……
結束後宋昱拿着毯子裹在宴如驚身上。
他埋在她肩頭,喘息聲久久還盤旋在耳邊。
宴如驚依舊沒問他到底是怎麼了,她覺得沒什麼必要。
既然看得出他難過,就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他想說自然會說。
宴如驚半坐起身子,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額上的汗。
她想下去接杯水喝,雙腳才落在地毯上,宋昱又從身後攬住她的腰。
“别走。”
他貼過來,像個黏人的小貓。
“我去倒杯水。”宴如驚有點無奈。
宋昱松開了她。
宴如驚裹着毛毯繞到沙發後面的餐桌上拿杯子。
宋昱依然躺在沙發上,嘩啦啦地水聲響了四五秒。
宴如驚才喝下一口,宋昱忽然說了話。
他說,“我母親去世了。”
宴如驚拿着杯子的手微頓,片刻後又恢複正常。
繼續沿着杯口喝了兩三口。
她走過去,擡手摸了摸宋昱的腦袋,“我知道你肯定盡力了。”
宋昱擡頭躺在她腿上,宴如驚稍微思索一會兒。
“遇到這種事情當然誰都會難過,所以你現在這樣兒不是你的錯。”
她安慰他,“誰都有那一天的,可能她本身并沒有那麼痛苦,而你的痛苦是因為思念她。”
“這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恰恰證明,還有人記得她。”
“宋昱,如果太累了就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宋昱抓着她的手,力道很緊。
“你會陪着我嗎?”
宴如驚說,“當然。”
“我會一直陪着你。”
宴如驚的共情能力其實并不是很好,宋昱的母親跟她沒有半點關系,她無法理解宋昱的痛苦,但她看得見他的傷心。
看見他傷心的時候,她會感覺有點兒心疼。
宋昱一連在酒店房間裡面待了許多天,劇組工作人員甚至不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彤彤照常每日陪着宴如驚去拍戲。
宴如驚沒特意囑咐她要保密的事情,如果這點兒悟性都沒有,那周渺選人的眼光也确實是太差了點兒。
拍戲的片刻間歇,彤彤過來給宴如驚送水。
她貼在宴如驚耳邊,聲音很小,“今天給宋助送的午飯,他還是沒吃。”
宴如驚擰了擰眉,“知道了。”
都幾天過去了,他吃不下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緩過來。
“那就下午再送。”
彤彤有點兒為難,“宴姐,宋助看起來那麼沒胃口,送幾次應該都不會吃的。”
宴如驚吸了口氣,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棘手的麻煩。
“那他心情不好,我還能怎麼辦?”
她又沒有讓他母親複活的本事。
總得他自己想通才行。
在宴如驚的世界裡面,自我調節是一個人應該有的基本功能。
宋昱說他不想她離開他,所以除了拍戲的時候她都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