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修澄的狀态,說好也不好,說壞也不壞。
宴如驚不知道他這是犯了什麼毛病,跟來賀壽的人來來回回閑聊着敬酒,一個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
晚上的時候,大多數賓客都離開了,隻留下幾個和宴家相熟的入座圓桌。
言修澄也在。
雖然依舊是那副不太端莊的模樣,但比中午那會兒精神狀态好了不少。
宴如驚算小輩,倆人的位置挨着。
她實在忍不住好奇,用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着,“你到底是怎麼了?”
“沒什麼事,我挺好的。”
因為世交的關系,他們從小便認識,宴如驚是有點了解他這個人的。
他骨子裡面帶着點兒傲氣,中午那會兒展現出來的脆弱已經是他能給外人展示的最大程度了。
倆人從小就打打鬧鬧的,兩家的關系也是偶爾和睦偶爾不對付。
宴如驚跟他談戀愛那會兒,都是因為周圍的人都談遍了,一回頭發現他長得也算是不錯。
當然了,他們的那種關系也沒維持多久。
起碼不及兩人認識打鬧的時間久。
礙于多年的竹馬情分,宴如驚有點擔心他。
但她沒繼續問。
一頓飯說着套話般地吃完,宴瓊帶着她一起把賓客送走。
“你跟爺爺一起先回老宅,他老人家今晚喝了些酒,你照顧着點。”
“哥哥,那你去哪兒?”
“公司還有幾份文件要我簽字,弄完就回來。”
宴如驚思考了一會兒,“壓在身上的工作會不會太重了?”
聽宴如星的描述,就知道宴瓊基本上一直忙得腳不沾地。
“家大業大,是這樣的。”
“那等我手頭的工作忙完就回去幫你接手一部分吧。”
“不用。”
宴瓊笑着摸了摸宴如驚的腦袋,“你多小呢,玩夠了再說。”
宴如驚聽話先帶着宴孝國回了老宅。
車上,他的意識還算清醒,布滿皺紋的手拉着宴如驚的手囑咐,“爺爺年紀大了,你們三個小輩也總是不能讓我安心。”
宴如驚知道,他指的是他們三個的婚事。
老一輩的人總喜歡擔心這些有的沒的。
宴如驚安撫似的拍拍宴孝國的手,“爺爺,我會以家族利益為先的。”
“您别那麼着急啊。”
“不敢,可不敢着急了,上次就是因為我太着急,弄得你們幾個都不開心。”
宴孝國感歎着,“宴宴,其實你應該知道的吧,就算你上次逃了婚,但以後大概還是要和修澄再辦一次的。”
“南绛其他的幾個世家,要麼就是年紀不合适,要麼就是都已經結婚了。”
宴如驚點點頭,“我知道的,爺爺。”
聞言,宴孝國似乎放心了一點兒。
宴如驚忽然問,“爺爺,言修澄最近怎麼了?今天怎麼看他的樣子心不在焉的。”
她從未見過那少爺露出那樣受傷的表情。
“這個事情嘛……爺爺也隻知道一點。”
宴孝國眉頭皺了皺。
“前兩日跟你言家爺爺下棋的時候,他曾提過一嘴。”
“說是自己還有個孫子,跟修澄差不多大,改天介紹給我認識。”
“什麼?”
宴如驚稍微緩了緩。
怪不得言修澄說什麼親弟弟之類的,“言伯父在外面的私生子?”
私生子這個身份,對這些世家的千金少爺們來說都十分地敏感。
并且令人讨厭。
“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宴宴,在外面說話注意一點兒。”
“爺爺教過的,心裡再不滿意,表面上也得讓人看得過去。”
“知道了。”
宴如驚的眼神微暗。
壽宴結束後,她又在家裡待了幾天,待到第三天的時候手機裡忽然蹦出宋昱的消息。
他問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快了。】
【你這幾天怎麼樣?自己一個人待着的日子還舒服嗎?】
【不舒服。】
【太寂寞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
【再等等,得在家陪家裡人待幾天。】
【隻是陪家裡人嗎?】
宋昱這句話問得奇怪,宴如驚還以為他是防着自己再去會所一類的地方。
【放心,隻是陪家裡人。】
【好,我在家等你。】
宴如驚沒了回信。
宋昱立在一處古色古韻的宅院裡頭,把手機收進高級定制的西服口袋裡面。
有人在身後叫他,“二少爺,老爺子讓您進去。”
“知道了。”
宋昱在見言豐珺之前,緊趕慢趕地搞定了言世聰說棘手的兩個項目,那兩個項目交給言修澄做了許久但是沒起色,不可否認,宋昱确實在經商方面有些天賦。
他很不想承認,但是大概是遺傳了言世聰的基因。
巧合的是,這部分基因沒有遺傳到言修澄的身上。
對比之下,言豐珺對宋昱的印象還算是不錯。
他滿意地看了一眼立在桌前的宋昱,擡了擡手,“孩子,坐。”
宋昱在他對面坐下。
言豐珺看起來要比他想象中的年輕,他幾乎沒什麼白頭發,人也和藹。
但宋昱明白,表面上的和藹不能代表什麼。
他一輩子摸爬滾打的,指不定是修煉了多少年的老狐狸。
跟他的對話,宋昱格外小心。
“你父親跟我說了他和你母親的事情,我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不對,我已經說過他了。”
“很遺憾聽說你母親前段時間去世了,那小子從來沒跟我提過這件事,不然我也不會任由事态發展到這個地步。”
宋昱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都過去了。”
“我也沒什麼好怪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終歸是父子,我也不希望我們一家人把事情鬧得太僵。”
他暗示着宋昱“一家人”幾個字。
宋昱微笑着,“自然。”
他很有分寸,言豐珺喜歡他的這種分寸感。
他沒再多說什麼,“過幾天,我打算舉辦個宴會,讓你在大家面前露露臉,這樣以後做起事情來也方便。”
“你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