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意識不再清醒,直到腦袋發酸發脹,額間充斥着隐隐約約地痛感,反胃的感覺一陣接着一陣。
心裡似乎沒那麼難受了。
怪不得人人都說。
借酒消愁。
宴如驚倒在了沙發上,稍微有點兒力氣就拿着酒瓶再倒上一杯。
耳邊的腳步聲漸漸逼近,迷糊中有人站在了沙發邊上。
宴瓊盯了一眼桌子上的幾瓶酒,他無奈地笑了笑,“挺會挑的。”
“這兩瓶年份最久了。”
宴如驚的眼皮掀了掀,勉強認出自己面前的人,“……哥哥……”
“行了,回家吧。”
“……你剛剛……幹什麼……去了……”
“去把他打了一頓,你不會好受點兒?”
宴如驚稍微反應了一下宴瓊的話。
她“噢”了一聲,“确實,好受多了。”
她伸手撐着沙發半坐起,宴瓊擡手在她頭頂輕輕拍着。
“好了,多大點事兒,回去了。”
宴如驚扯着宴瓊的衣擺,擡手環着他的腰抱他,腦袋埋在他腰間,眼神渙散着,“哥哥。”
“其實要是我沒信他的話,應該不會像現在這麼難過。”
“是呢,”宴瓊緩緩說着,“那麼多年都白教你了。”
“信他幹什麼?”
宴如驚搖搖頭,“不知道。”
“可能是他太會騙人了。”
“哥哥,帶我回家吧。”
宴瓊俯身把人抱起,宴如驚勾着他的脖頸,在他耳邊時不時地說些胡話。
“哥哥,其實我也挺裝的。”
宴如驚想起自己剛才在晚宴上和宋昱的對峙。
她裝成滿不在乎的模樣,不想讓他從自己的臉上看到一次破裂的表情。
沒辦法。
他都那麼得意了。
總不能表現成多受傷的模樣,讓他更得意。
宴瓊順着她的話誇她,“裝得挺好的。”
“在哥哥面前傷心就夠了。”
“多丢人我都不把你往外說。”
宴如驚是宴瓊看着長大的,他甚至記得這小孩兒剛出生時候長什麼模樣。
那會兒為了培養宴瓊的責任心,父母都讓他多照顧照顧妹妹。
他照顧的很不錯,所以後來也一直由他照顧。
就算說宴如驚是他從小一手帶大的都不為過。
這麼多年了,精心地養着,闖禍了受傷了都是他在身後第一時間解決。
教她做事教她做人,實話說,還是頭一次,他看見宴如驚這副模樣。
更意外的是,竟然是因為一個男人。
宴如驚最不把男人當回事兒,宋昱的手段不知道有多高明。
“沒事,也算長見識了一回。”
宴如驚徹底昏睡過去之前,耳邊聽到宴瓊這麼說。
大教育家。
哪有他這麼安慰人的?
酒精的作用明顯,宴如驚一直睡着沒醒,她再感覺到頭昏腦漲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房間内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分不清現在幾時幾分。
擡起手在脹痛的額角揉了揉,房間門被人輕敲了兩下。
“姐,醒了嗎?”宴如星在門口叫她。
“進來。”宴如驚張了張嘴,喉嚨發出的聲音有些啞。
宴如星壓下門把手開了門,他端進來一小碗醒酒湯。
“哥早上走的時候特意囑咐人給你做的,我這一上午來來回回七八次了,你都還睡着。”
“這碗是剛做的,趁熱喝了吧。”
“噢。”宴如驚應着,緩了緩神之後起身,接過宴如星遞來的那個小碗。
“姐,你跟那言家的二公子到底有什麼淵源啊?哥昨天怎麼去把人打了一頓?”
宴如星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離譜,“那可是咱哥诶,腦袋上頂兩個字叫宴瓊,頭一次見他這麼粗魯地用暴力解決問題的。”
宴如驚隐約記得這碼事,一夜過去,她的心情沒那麼糟糕了。
湯匙在碗裡攪合了兩下,随後舀起一小勺喝到嘴裡。
“哥不是一直那樣嗎?”
“以暴制暴?”
“不是。”
“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雖然這次的事情有那麼一點偏差。
宴如驚能理解宴瓊。
宴如星一下子緊張起來,“怎麼?他打你了?”
“不是,我昨天跟哥說,我有點傷心了。”
“那他總不好費勁用個手段讓宋昱那家夥也變得心痛起來吧?”
“明顯這種直接上手讓他知道疼的感覺更方便。”
宴如星皺眉,“我真是,理解不了你們兄妹兩人的想法。”
“姐,我是撿來的嗎?”
宴如驚把那小碗湯喝完,空碗塞到了宴如星手裡,起身下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刺眼的光線瞬間讓她眯了眯眼。
“是啊,我小時候出去玩的時候在垃圾桶旁邊有個小黑狗對着我汪汪地叫,我看它可憐就把它帶回家了。”
“後來它忽然就變成人了,跟你長得一樣。”
“……”
“姐,我再去給你拿一碗醒酒湯吧……”
又開始說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