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别走……”
“宴宴……水熱好了……你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什麼,他沒說。
轉了頭似乎又睡了過去,但手依然緊緊抓着她的手腕。
宴如驚的心忽然軟了一塊。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許久過去了,這麼幾個月拉拉扯扯的。
她一直不快樂。
唯有此刻,難得跟他一起安靜的待着,讓她心裡平靜了不少。
宴如驚又在沙發旁邊待了會兒,等着宋昱的呼吸聲又均勻才輕輕扯掉他的手。
酒店的套間裡面隻有一個衛生間。
宴如驚洗手的時候瞟到旁邊一個小盆裡面蓄着水,她腦海中什麼東西叮鈴一下。
剛剛宋昱說夢話,說他熱了什麼水。
她彎腰伸手探了探水溫,有點涼了,不算太熱。
忽然衛生間的門被人輕輕敲了下。
宴如驚稍微愣了下,沒吭聲。
宋昱在門外問她,“宴宴,你醒了嗎?”
宴如驚過去壓下門把手開了門,宋昱疲倦的眼神在看到她的瞬間精神了些。
他繞過宴如驚進去,“醒了剛好,我把這個水再熱一下。”
“幹什麼?”宴如驚疑惑着。
“不是回來的時候就給你說了嗎?那個泥漿太髒了,你要再泡一下腳。”
“你不是給我擦過了?”
“泡一泡會舒服一點兒,我這個水熱了好幾次了。”
“就想着等你醒了能直接泡。”
宋昱定了鬧鐘,二十分鐘一次,水涼了就反複熱,直到宴如驚醒過來。
宴如驚不知道他為什麼對這件事這麼有執念。
但這次還是依了他,反正睡了那麼久,她也沒了困意。
坐在陽台的小椅子上,宋昱把試好水溫的水盆擺在她腳邊。
“那個泥漿是野外的,不知道有什麼細菌,你又被刮傷了,還是要小心點兒,而且我記得,過兩天你的生理期又要到了。”
雙腳被放到溫度剛好的水中浸泡着,宋昱還穿着他那身休閑外衣,單膝點在陽台的地面上。
她瞟了宋昱幾眼,腳踩着盆中的水,偶爾濺出去幾滴。
“都過去好久了,我的生理期要算的。”
“我一直算着的。”
宴如驚愣了下。
什麼意思?
他一直算着什麼意思?對着清醒的宋昱,她真的不想給他什麼好臉色。
“算它幹什麼?想着以後再來給我做助理?”
宋昱沒正面回答,他隻是說,“現在不是正好用上了嗎?”
宴如驚不再吭聲,她想起生氣的事情就用力踩兩下水,然後濺到宋昱身上。
他不吭聲,也不怪她亂動。
好容易泡的幹淨,宋昱拿着毛巾輕輕幫她擦幹水,又收拾好周圍的水漬。
“别動,我再拿點消毒水,給你的傷口上點藥。”
“我沒那麼矯情。”
宴如驚不太想上,宋昱确實伺候的到位,但是太到位了反而讓她有些不太自在。
畢竟,他現在也不是她的助理了。
哪怕他仍然以那樣的身份自居着。
看不清宋昱現在到底什麼目的,宴如驚一直警惕着。
她不怎麼和他說話,兩人相處的氣氛也遠不如之前輕松。
空氣中安靜的似乎能聽見針掉落的聲音。
外面的天色一點一點亮起,朝陽點亮半邊天。
“嘶——”
宴如驚痛呼了聲。
腳腕的傷口隻是個細小的劃痕,卻沒想到抹上藥的時候那麼痛。
宋昱把動作放輕了一些,“這個傷口别看不大,其實挺深的,最近都要小心一點不要再碰到髒東西了,小心感染。”
剛剛給宴如驚泡腳的時候,他特意顧忌着幾個傷口的位置,都沒沾到水。
“好了。”
把棉簽丢到垃圾桶裡面,宋昱擰上藥水的蓋子。
他轉身把藥水歸位,又一直說着,“别看傷口小,稍微恢複的慢一點都會影響你的拍攝和工作。”
“而且,有的時候越小的傷口也會讓人越痛。”
“你是在說我的傷嗎?”
“是啊。”
“可是我不怎麼痛。”
“我隻是說……”宋昱沉默片刻,又擡頭對她笑笑,“我隻是說我痛過,你不痛就好。”
宋昱的話沒邊沒際的,但宴如驚沒多想。
沉默中的氛圍又一次凝結起來。
從前的事情她此刻不想再提,宋昱似乎也是。
他盡量保持着和以前相同的模樣,對着她溫和地笑着照顧着。
“再睡一會兒嗎?”
他主動湊近她,在她的面前蹲下,“我抱你回去。”
受不了。
從前便是被他這溫柔的模樣哄騙着,現在也不曾長進多少。
宴如驚擡手攀住他的脖頸,代表同意了。
宋昱皺着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一手扶着她的腰把人抱起。
他好久沒抱她了。
似乎又輕了一點兒。
沒人管着都不知道按時吃飯了嗎?不知道彤彤那個助理是怎麼做的。
宴如驚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有些想哭。
宋昱的懷抱總是跟其他人的不太一樣,也許是之前他救了她幾回,讓她對這個懷抱有着不同于别人的貪戀。
下巴輕輕擱在他的肩膀,側臉擦着他的耳廓,又緩緩貼上他的臉。
心髒的跳動聲比剛才更加地強烈。
宴如驚松了口,“等天亮,我會讓人安排江錦回去。”
宋昱頓了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