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稍稍後退一步,低頭在宴如驚額上輕輕吻了下。
“下次不會了。”
“不會什麼?”宴如驚擡起頭看他。
宋昱眼尾紅着,他臉頰上還有幹涸的淚痕,輕輕擡手拭去宴如驚眼角的淚。
“不會讓你這麼難過。”
“我沒難過。”
“是,你沒難過。”
“我不好,我把你欺負哭了。”
這話不說還好。
一說宴如驚又莫名抿起唇。
她真的不想哭了,可宋昱怎麼總這樣。
他别總認錯行不行?
“嗚嗚——”
最終還是沒忍住,又低頭靠在宋昱胸口。
“我這兩天嗚嗚,不要嗚嗚,拍戲了……”
宋昱逗她,“不拍了,我替你拍。”
“導演都說我上鏡。”
“……可我是個女的。”
“那讓三明替你,他長得像女的。”
“……”
宴如驚不知道自己這次哭了多久,但是她真的好累,眼睛的紅腫和輕微的疼痛提醒着她。
她又失态了,在宋昱的面前。
更過分的是,她竟然還說自己愛他。
并且還是哭着說的。
懊惱和後悔的情緒包圍着宴如驚,她把墨鏡架在臉上,黑色的太陽帽壓得很低,幾乎看不見她的臉。
宋昱牽着她回到酒店,一路上宴如驚都低着頭不吭聲。
彤彤撞見她和她說之後的工作安排,宴如驚隻是很淡地“嗯”了一聲。
她覺得奇怪,看了一旁的宋昱之後便先離開了。
宋昱跟着把酒店的門關上,随後提着她的行李箱走到屋内打開。
“聽說這邊這個場地就是這部戲最後一個拍攝場景了,這次大概要在這兒住一個月左右,你帶的東西不多,等晚點兒我再出去給你買點。”
“嗯。”
宴如驚淡淡應着,她摘下帽子丢在一邊,臉上的墨鏡卻還戴着。
宋昱瞥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
他了解她,知道她此刻沒生氣,不是故意冷淡他。
宴如驚去冰箱裡面拿了一杯冰水,擰開蓋子喝了一小口,壓下心中的躁動。
她依然很煩,不過不是再煩宋昱了。
是煩她自己。
她覺得自己别扭,尤其剛才那樣敞開心扉似的哭過一場之後,她現在看見宋昱隻想逃跑。
把水放回去的時候,餘光撇到冰箱裡面的那份雙皮奶。
忍不住問,“你什麼時候又去買的?昨天那兩杯呢?”
“昨晚,你洗澡的時候。”
“昨天那個味道不太好了,你剩下的那個我自己吃了,還有一份給了劉導。”
宴如驚眉頭皺了下。
宋昱解釋,“他不太挑,還覺得味道不錯呢。”
“……”
片刻,宋昱反應過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說你口味挑。”
“我本來就挺挑的,”這點宴如驚沒什麼好否認的,“不然也不會非要看上你。”
宋昱勾了下唇,“那倒是。”
“……”她就随口一說,怎麼還真那麼自戀?
煩躁的心情稍緩,宴如驚摘下墨鏡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冷水撲在眼睛上讓她腫脹的眼皮稍微舒服了一點,可再睜開眼睛,對面鏡子裡面出現的依然是紅腫的雙眼。
算了。
宴如驚擦幹臉上的水之後又重新把墨鏡戴上。
宋昱的動作很快,等她出去的時候他已經把她的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
不自在地眨着眼,宴如驚走到沙發上坐下,“你什麼時候回南绛?”
“趕我走?”
“不是,我就問問。”
“還不知道。”
“我看新聞台風還是挺嚴重的,可能得過幾天吧。”
“嗯,那到時候你和小冉一班飛機回去吧,這樣我也放心。”
“行。”
“嗯。”宴如驚推了推墨鏡,又忽然起身,“我出去走走。”
宋昱連忙起身,卻聽見她說,“别跟着我。”
宋昱的腳步又頓了下,“好。”
似是為了讓宋昱放心,宴如驚又轉過頭對着他扯出一抹笑,“我就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
“嗯,”宋昱點頭,竟然也沒攔着她,“有事給我打電話。”
“别發消息,我怕我看不見。”
“好。”
宴如驚拿起被宋昱挂在門口的帽子扣在頭上,帽檐壓低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今天的天氣不錯,陽光打在人臉上暖洋洋的,宴如驚黑色寬松短袖外頭套了一件輕薄的黑色外套,底下換了一條寬松的牛仔褲。
帽子遮住半張臉,墨鏡也足夠把臉擋住。
礙于她的身份特殊,一些行程都做了保密處理,不會有粉絲和私生莫名找上門。
市中心的人要比鎮上多不少,宴如驚低着頭走在人流攢動中,雙手揣在外套口袋,漫無目的地在街邊遊蕩。
她心裡面亂糟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就是怎麼都不舒服。
按理說,她現在應該高興。
和宋昱的誤會已經解開了,他沒有再騙她,照片的事情隻是個烏龍。
而她也跟他訴說了自己的心聲。
雖然是猶猶豫豫的,但她也清楚,自己沒騙他。
她已經騙不了他了。
做不到了。
沒等開始說謊呢便自己心虛上了,看見他那受傷的眼神也會立刻變得心疼起來。
莫名地,宴如驚扯着唇角嗤笑着。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