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我沒事,就是…試騎的路上出了點小意外不小心撞了。”柯宥瑟縮着,一副搞砸了事情的愧疚樣子。
車主看他這一副似曾相識的可憐樣子就來火,“不小心?哪次不是你不小心?啊?兩年前那次你也這樣說。”尖刻的質問聲就這樣不受控地蹦出來。
兩年前望城大學聯合文藝彙演舉行,陳百舸作為指揮學院少有的文藝青年被推薦上台演出。
他愛好音樂,會演奏多種樂器,熱血青年選擇搬上自己最愛的架子鼓過過瘾,擁抱燈光舞台掌聲。
“In a world full of followers”
“I'll be a leader”
“In a world full of doubters”
“I'll be a believer”
舞台上吉他、架子鼓默契配合,演唱的歌手盡情投入,舞台下掌聲雷動,樂聲像海浪般擊向每個靈魂。
柯宥平時不混社團不參加課外活動,為了混學分報名參加了此次活動的後勤組,他負責場務部分。
在連接候場處和舞台的通道裡,柯宥正對着架子鼓的側面。
柯宥聽到抓耳的鼓點,好奇心大漲,被台上那個身姿飒爽的奏鼓人吸引。
鼓手的側影随鼓點節奏變化有力地搖擺,雙手靈活地流轉于吊镲和各個鼓面,右腳踩着底鼓踩錘,動作協調利落。
鼓點時而密集時而低緩,跌宕有緻直擊耳膜,鼓聲随着最後敲打在吊镲的清脆一響而結束,餘音萦繞,現場觀衆全都燃起來了。
這首歌曲演繹得無疑是無比成功,演完這一曲下個節目是舞蹈,場務需要又快又穩地沖上台幫助演員們把一衆樂器搬下台。
柯宥目标明确,直奔架子鼓去。
他直勾勾地盯着陳百舸卸鼓,并殷勤地幫他拿三腳架、幾面大鼓,跑了兩三趟才把這個大家夥弄到幕後。
此時演出也快結束了,樂隊的兄弟們要去聚餐慶祝,吉他手提議道:“東西先放這吧,我們聚完餐再回來認領。”
陳百舸有點猶豫,他套鼓可是他的心尖肉,看到柯宥此時正在清理後台,就走過去說:“兄弟,你還要一會兒才收工吧,能拜托你在的時候看一會嗎?”
柯宥立馬眼睛亮了,爽快答應:“沒問題,打鼓的人真酷,我能體驗一下嗎?”
“你會安裝嗎?以前沒玩過吧。”陳百舸溫和地詢問。
“看你拆卸的時候學會了,我是真的很感興趣。”柯宥認真地說。
陳百舸估計這小子在吹牛,怎麼可能看一遍就會裝了,想當初自己剛入門學的時候花了一下午反複看說明書學習才搞定。
看這小子口出狂言簡直是在侮辱本帥哥的智商,要是他不會安裝等回來就打臉了吧,于是答應下來:“那随你,别勉強,動作輕點,别給我弄壞了。”
“沒問題,謝謝你。”柯宥像得了獎似的。
柯宥自小動手能力就強,更是對機械有濃厚的興趣,在他不會少于四個口袋的着裝中随時都能翻出鉗子、扳手、錘子或某個電器的零部件…
不出三十分鐘架子鼓就還原成舞台上的樣子,柯宥迫不及待坐下拿起握棒敲敲打打。
上面四個鼓一面都沒落下輪流擊打,聲音是這樣的,不過底下這面大鼓是要踩刹車一樣踩嗎?
他擡腳踩了幾下,發出幾聲沉悶的咚咚聲。單調不好聽,還是上面幾面大鼓來幾下,再打金屬叮叮镲,最後腳上刹一下車,叮叮咚...叮叮咚…,腳用完力後突然發現下面沒阻力且沒聲了。
低下頭去看,底鼓竟然裂開并凹進去一個洞,柯宥心裡打鼓,不是,這也太容易壞了吧,怎麼辦啊。
到哪裡可以再買一面鼓?大災難後人口銳減,生産力嚴重下降,就算丢了個螺絲也很難買到相同的一個,何況是樂器這種被視為奢侈品的東西。
柯宥呆坐在鼓凳上,不知過了多久,後台大堂人漸漸減少。冷靜思考下來也沒有補救的辦法,柯宥決定在這等鼓手回來,誠懇地向他認罪。
兩個吉他手一個歌手和鼓手一起回來了,陳百舸勾着提議存放樂器的吉他手,腳步輕快。
柯宥偷偷瞄了陳百舸一眼,目測一米八的個頭,一雙丹鳳眼,桃心三七分劉海微微浮動,臉色白裡透粉像喝了酒,黑夾克裡一條白背心,一條銀色鍊子系一艘小船垂到胸口,灰色破洞褲襯得腿筆直細長。
陳百舸到柯宥泛起一陣笑意,那笑容如棉花糖,柔軟酣甜的感覺。柯宥心一緊,酸甜苦澀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