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地吹,大夥躲進船艙,章有逸通過透明玻璃朝外喊:“章魚大哥,不要走這麼快,不着急的。”
章魚置若罔聞,一路披荊斬浪,很快來到一處沙礫細白的沙灘,沙灘百米開外則是高大的叢林。
漁船在岸邊下錨,章魚跟着一行人上岸,在一個小時裡它可以離開水面。
沙灘上有一扇門大的貝殼,恐龍大的動物骨架,還有幾副與人極像的巨型骸骨,可能是猿類的骨架。
看得出這片區域曾有大量變異物種活動過。
章魚帶着他們來到一堆巨大黑岩石邊,說:“我就是從這裡醒來的,當時太陽快把我烤幹了。”
一行人在附近轉來轉去,一個船員說道:“這裡怎麼會有破碎的衣服。”
不止一人發現有衣料,衆人把搜集到的非自然物種都放置在一起。有一雙黑運動鞋,隻剩下鞋底,破碎的白色布料、卡其色布料、一頂漁夫帽,殘破衣袋裡的一雙白色針織手套,是工地搬磚常用的那種。
陳百舸猛然想起幾天前買煤球失蹤的老頭,驚異之餘蹲下撿起那副白手套,看到上面有明顯的黑色污漬,還帶有黑色顆粒碎屑。
他拿起手套聞了聞,的确是一股煤球味。
陳百舸突然站起身,略顯激動地對章魚說:“你是不是要買煤球回家,你的伴侶叮囑的。”
“啊,煤球,我怎麼忘了。阿花,阿花還在等我。”章魚記起這件重要的事,焦心地說道。
柯宥驚訝地望向陳百舸,他大概也記起等在一棵老梨樹下的老婆婆。陳百舸朝柯宥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他們向不知情的章有逸、孟紫叙等作解釋,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大活人變成了一個巨型異種藍環章魚!
“老爺爺,你那天出門賣煤發生了什麼還記得嗎?”柯宥問道。
“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的老伴,可是我這副樣子怎麼還能去見她。”章魚沮喪地說道。
陳百舸安慰道:“現在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先不要擔心,您的伴侶還在等你,她很堅強。”他已經暗下決心,待回到駐軍部,立馬向羅司令報告,申請徹查此事。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章魚回到深水處。太陽正立于上空,頗為灼熱,孟紫叙帶大夥在森林的樹蔭裡休憩。
章有逸感歎道:“人生無常卻隻道是尋常,親人分離不能相聚,守望兩方,我一直在等你,你卻變成了章魚,這到底是命運的不公還是自然的詭異呢?”
“閉嘴吧你。”孟紫叙見證了這場悲劇原本就心緒不佳,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
場面安靜下來,船員們随意躺在沙灘上,孟紫叙雙手枕在腦後翹起二郎腿在冥想。章有逸被怼了很委屈,正在内耗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柯宥思考接下來的行程,陳百舸也想着心事,時不時瞟一眼柯宥。
“我想去潛水,探探海底世界。”柯宥說道。
“萬一又遇到劍魚怎麼辦?”陳百舸反駁道,眉宇間是擔憂的神色。
“我請章魚大哥保護我。”柯宥回答地理直氣壯。
“你倆一起去呗,就不必上演這一出你侬我侬,我擔心你你保護我的戲碼了。”章有逸用玩笑的口吻打斷兩人的拉扯。
“行。”陳百舸面不改色的說道。
他們從船上取下兩套潛水裝置,開着一艘救生小艇往深海的方向駛去,大隊伍目送他們離開。
“他們是天生的冒險家。”章有逸評論道。孟紫叙沒理會,舒适的睡起了下午覺。
盡管太陽很烈,但海上吹的風都是濕潤清涼的,他們一前一後坐在小艇上,海水像一塊透明的藍玻璃,能清晰地看到浮遊在水裡的小生物。
一路上他們呼喚着章魚爺爺,它就像丢入水中的一大坨鐵塊,每次出場都要掀起層層巨浪。
漂浮在汪洋大海的這葉小舟就快要側翻了,柯宥雙臂緊緊從陳百舸胳肢窩穿過環住他的後背,臉頰貼着他柔軟的頭發。
柯宥心髒吊到嗓子眼了,他一緊張手上勁越大,兩具身體無縫貼合,他們互相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陳百舸也抱住他,但經久地訓練讓他處變不驚。他嘴唇貼近柯宥的耳朵輕聲說:“别怕,不會有事的。”随海浪颠簸冰涼的嘴唇蹭到柯宥的耳朵,柯宥咕哝地說好。
最後恢複平衡,雙方恢複理智。章魚大哥愉快地答應了這個請求。
在換連體潛水服的時候,柯宥扶着陳百舸,他脫掉衣褲,隻見他身上沒有一絲贅肉,全身肌肉勻稱,身材挺拔四肢修長,皮膚雪白。
背部紅彤彤的長條勒痕還沒有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