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村
葉淩楓在外婆家刷着手機,刷着刷着,刷到了蘇戰救人而犧牲的消息。
他瞬間就想到了蘇橙月該是怎樣的傷心。那種經曆,那種感覺,是他不願回想的。
加上現在聯賽已經快要進入決賽的階段,蘇戰的離開讓炫風俱樂部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失去了奪冠的希望。
更要緊的是,蘇戰的衆多球迷因為傷心,都在發聲不會再繼續觀賽,更不能接受讓其他球員接替他的位置。
認為那個位置是他的專屬,無人可替代,不希望一些拙劣的球技把他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榮耀給毀了。
因為這個突發事件,在明年一月份的季後賽到來前,如果炫風沒有找到接替蘇戰的合适球員,那麼結局顯然是會以敗陣收場,進而丢失連冠的寶座。
不但如此,炫風俱樂部内部還會以這支球隊失去競争力為由要求解散。
再者,失去了蘇戰,本次的冠軍極有可能是落入少林或者路威之手。
這時就有網友分别拉開兩個分派打賭,此次的冠軍會是哪家。
有的賭少林,也有的賭路威,但是沒人賭炫風。
因為大家都知道,炫風别說失去蘇戰後還能不能熬得了第一個季後賽了,要是找不到一個厲害的球員,也許還會棄權退賽呢。
葉淩楓面向球場坐在台階中間,刷完蘇戰的消息後,退出熱搜打開通訊錄。
他找到蘇橙月的電話号碼,撥打過去。
此時已是晚上,距蘇戰離世已經過去了一天的時間,蘇橙月還沒能接受哥哥死掉的事實。
看到是葉淩楓打來電話,她也不知道消息已經在網上鋪天蓋地的傳開,思維還停留在剛上救護車的那一刻。
但是看着空蕩蕩的走廊,她接通電話後就忍不住又放聲大哭起來。
還是沒辦法說出那個字,好像隻要不說出那個字,哥哥就能活過來似的。
明明出門時還好好的,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蘇橙月,”葉淩楓的聲音很安靜,但是充滿了跟她一樣的痛感。
“……哥哥他,他……”蘇橙月抽噎着,不想讓一旁痛哭的媽媽聽到那個字,但她一下子也說不出來。
林晞漫就坐在走廊的坐椅上,手裡掐着那張畫卷端坐着,很安靜,安靜得像是死掉了。
看到她那樣,蘇橙月瞬間又崩塌。
整條廊道都是媽媽要死要活的痛哭聲,這讓她腦子發脹,覺得整個世界都掉進了腐蝕人的淚水裡。
“我現在過去找你。”
“……好。”
葉淩楓掐掉電話。
蘇橙月走到林晞漫身邊坐下,一邊哭一邊抹眼淚。
紅腫的雙眼在哭了幾個鐘後,感覺眼淚已經哭幹了。
走廊的另一頭,是炫風戰隊的球員和教練陸見逍,他們在擋住一些想沖進來的媒體記者。
但蘇橙月哪裡還管得了那些。
林晞漫更加不會去理那些世界發生了什麼,她隻想好好把自己鎖在她跟蘇戰的另一個世界裡。
在那裡,她把畫交給他,告訴他還沒畫完,而他就是要她沒畫完的效果,因為他要她在以後再添上去。
他會把開創的新招式打出來給她看,當着她的面對她說,這是她的私有。
看着她問她,喜歡嗎。
他會在球場上等她到來,在她沒去到之前,不會移動位置。
因為一旦移動位置離開球場,他們就會永别,所以他應該知道的,他不會那麼做。
他不會舍得離開所有人,丢下她。
“我很快就會到的,你要等我。”她靈魂出竅般,在自己的世界裡跑向他在的那個球場,但是他還是移動了位置。
遲一秒都不能等她。
如果她出門時不理犽點,她沒有遲到,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件事呢?
傷心和自責也不能讓抽離的靈魂回來,因為一旦回歸附體,就不能再靠近他。
不知過了多久,葉淩楓過來了。
當他由陸教練幫忙開路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背靠牆面蹲坐地上的蘇橙月。
她還穿着居家睡衣和毛拖,頭發披散着沒有綁,手上攥着手機,眼睛紅腫。
她擡頭朝他看一眼,哭酸的眼睛立馬湧上淚水。
走廊裡回蕩着張小姚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人不敢靠近去看一眼。
葉淩楓走近蘇橙月,在一旁坐下,也背靠着牆面。
他的表情沒比她的好多少,甚至更沉痛,因為積壓太久不能釋放,都快給他壓抑死了。
“昨晚,我跟你哥還聊了下人生,”
“你們昨晚見面了嗎?”沙啞的聲音一出來,嘴唇就抖動得厲害。
“嗯,我在門外的老樹下吹夜風被他看到了,然後他就拎着兩聽啤酒下來找我。”
“那你們聊什麼呢?”
“他說他打球完全是因為在球場上有自由自在的感覺,他想跑想飛都可以。”
“那就是他追求的,他一直不喜歡被管制被約束。”
“很可惜。”葉淩楓仰靠着牆壁。
“他邀請我跟他打一場沒有比賽規則的球賽,說是為了告别他青春的最後一場叛逆。”
“啊?”
“他的意思是,想找個對手告别他青春期裡的最後一場叛逆,然後選中了我。”
“哥哥……還有這種想法嗎?”
“大前鋒的特點是暴力扣籃,你哥他的内在性格當然不會是溫柔斯文的,暴力往往伴随着叛逆和張狂,他的這些屬性隻是被他隐藏起來了而已。”
“但是他球風是出了名的優雅飄逸啊,就是扣籃,也沒暴力到傷過任何人呢。”
“因為他球技好,他想怎麼打就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