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是帝娲的吧，她又沒有與帝娲聯絡的方式，你說她不是帝娲的吧，她又整天将自己是帝娲特工這話挂嘴上，還與她這個“帝娲餘黨”勾結。
怕不是擔心自己死得不夠快。
“行吧。”沈涵道，“你畢竟救過我，算我欠你一次，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找我，呃……前提是我沒被三鴉抓住。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一點。”
道顔連忙拉住她的手臂，“走？你要去哪兒？你别丢下我一個人。”
沈涵說：“你既然沒有聯系帝娲的方式，我隻能自己去找了。”
她總不能，一直過着這種被三鴉追捕的日子吧，怎麼着也要找個庇護所。
道顔搖頭，不放手，“三鴉四處搜查，你現在自己在外面太危險了。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你真的是異人，被三鴉抓住，你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說着她眼圈又開始泛紅，眼淚說滴就滴，根本不需要醞釀。
她指責道，“你們怎麼就不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她無力的将手放下，全身的力氣似是洩盡了般。
真正的崩潰，不是嚎啕大哭，不是歇斯底裡，而是對事情已失去所有的希望，眼裡失去對希望的光芒。
她後退幾步。
緩緩挨着身後的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然後，她的語氣就如同失去所有力氣死一般的平靜。
“沈涵，你得記起我來，還有安羽，陸離，裴越……我們是你的同事，你的朋友，你的家人。”
“還有方夢澤，老楊，你的同事都指望你，這個世界就是個謊言，都是假的，這麼荒誕的世界，怎麼可能是真的。”
“你得記起來，你必須記起來沈涵。”
“靠我一個人無法完成任務的，沈涵，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大家都變了，大家都變得好冷漠，安羽不僅冷漠還心狠手辣，陸離對異人厭惡之極，而你，沈涵，不記得了……”
“裴隊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他不應該在那裡當什麼小提琴演奏家。”
“而你沈涵，帝娲特工，風昊特别行動組隊員，格鬥技能滿級，雙異能，是特别行動組第一個異能特工。”
說到這裡，道顔擡頭眼巴巴的看着站在原地有些無措的沈涵。
“你們都抛棄了我。”
“方夢澤說好修補好bug的，你說好上線就得重新變異的……你們都抛棄了我。”
她的語氣是無盡的哀求，“沈涵，隻有我一個人記得真實的世界的話，我會瘋的，沈涵，求求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涵：“……”
沈涵看着絲毫不顧形象癱坐在地上近乎絕望的女人，眼淚嘩嘩流的女人，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的女人。
要是被外人看見，怕不是認為自己欺負了她。
沈涵有點不知所措。
她不太會安慰人。
扭頭望了望周圍，暫時沒有危險，還能再逗留一會兒。
“你别哭了，我相信你。”
“那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相信……”道顔說到一般愣住，她好像聽到沈涵說相信，而不是‘不相信’。
“啊？”
道顔有些懵逼。
有一種明明事情已經絕望到了極點，忽而之間又跟她說，剛剛發生的都不是事兒，一切還有救，崩潰絕望隻是你自己的錯覺的感覺。
她突然忘記了哭泣，眼睛裡燃起丁點希望的火焰。
“你相信我了？你相信這個世界是假的了？”
沈涵呼出一口無奈，不知道自己以前抽不抽煙，此時此刻她真的想來一根煙。
她抹了把臉，那種深深的無力感自從認識這個妹紙以後，經常會出現。
手指拽了下長裙的裙擺，沈涵半蹲下身與道顔平視。
“我說相信你，是相信你是帝娲的特工，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沒有與帝娲聯絡，或許你有你自己的原因，不過，我還是願意相信你。”
“至于你說的虛拟世界，這個真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我也希望這個世界是假的，但是，它太真實了。”
或許道顔是因為無法接受帝娲淪陷，所以編了個說辭說服她自己，這個世界是個謊言，以此來逃避現實。
道顔搖頭，眼淚又開始嘩嘩的掉。
“它就是假的，你就是異人，我沒有說謊。”
“哦，關于異人這一點，我也相信你。”沈涵補充道，“我隻是不相信你口中所謂的虛拟世界那一套，其他事情，我從來沒說過你說謊啊。”
異人什麼的，她來劇院之前就已經補充過資料了，網絡基本都能查得到這個信息。
三鴉對所有人進行基因測試，将擁有異人基因的人篩選出來，如果是異人，就必須接受改造。
三鴉出動那麼多人來抓自己，肯定不單單隻是因為自己是帝娲反叛者這麼簡單吧，所以，八成是因為她擁有異人的基因。
道顔：“……”
行吧，事情還得一步步來，起碼沈涵願意相信她，對自己沒有敵意了嘛。
她擡手糊亂抹了把哭花的臉，從小手提包裡摸出那幾顆碎石。
“鳳凰石，可是碎成這樣了，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你現在必須褪變重生，有異能在身，咱還怕什麼三鴉。”
沈涵：“！！！”
能用她也不敢用啊。
她是擁有異人的基因沒錯，但不代表她是個異人啊。
褪變重生？
怕不是死得連渣渣都不剩下。
“……這個，回頭再說吧。”
道顔點點頭，左右瞧了眼，“這裡确實也不是理想的地方，得找個安全的地方，你再試試。”
沈涵将那堆七彩碎石塞回道顔的包裡，沈涵實在不敢說她連試試都不會試。
試試就逝世。
沈涵剛想轉移開話題，詢問道顔一些三鴉的情報，忽而察覺風向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怎麼了？”察覺到沈涵突然戒備起來，道顔問道。
沈涵說道，“你有沒有覺得，突然變得有些安靜過頭了？”
劇院人來人來往的，明明暄鬧的風，突然變好像變得有點沉寂。
夜風不溫柔，甚至有點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