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鴉總部。

聽完陸離的彙報，華亭回道：

“部長安全，空中監控拍到另一個道博士是沈涵扮的。”

陸離望着天空一道道劃過的白痕，眉頭皺了皺，輕哼了一聲，半會才下命令。

“空中執勤撤吧。”

反正又抓不到人。

陸離望了眼雙手被拷住的道顔，尋常的帝娲反抗分子被抓，肯定會先來一頓毒打，但道顔不同，道顔是科學家，她或許連開槍都不會。

一個隻會埋頭做實驗的女人。

一個知道三鴉許多機密文件的女人。

一個對三鴉還有用的人。

陸離沒有為難她，甚至有些佩服道顔，竟然能潛伏在三鴉那麼久沒被發現，如果不是沈涵出現，三鴉到現在都不可能捉到道顔的把柄。

她伸出手搜了下道顔的身，收走她身上的物件，最後從耳朵裡夾出一個黑色豆子大小的通訊器。

陸離舉到耳邊一聽，那端已經切斷的通訊。

她揮手示意，“帶下去。”

押着道顔的保镖推着她往裡走，全程道顔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安保将道顔押到一間空無一物的審訊室裡頭，接着打開了她的手拷，關上門。

道顔望了眼空蕩蕩的小黑屋，撇了下嘴。

“連張椅子都不給，待遇也太差了。”

她揉了揉被拷出紅痕的手腕，一屁股坐在牆角，頭靠着牆，思索了一遍剛剛發生的事。

安羽放在實驗櫃裡的鳳凰石是假的，那真的在哪裡？

在茜那裡？

不對，她之前拿的鳳凰雖然是碎的，但卻是真的，安羽實驗室的鳳凰石也一定是真的，這麼說來，應該是她和沈涵上線後，鳳凰石才換成了假的，防的就是她們。

陸離站在審訊室外，透過單面鏡看着裡面發呆的道顔。

茜走了過來。

“我會從她嘴裡挖出所有信息。”陸離站直了身軀。

“當然，我相信你。”茜道，“不過，安羽已經醒過來了，他應該想了解剛才的混亂，以及怎麼處理道博士還得問過他的意見。”

陸離點頭，“我現在就去彙報。”

茜微笑點頭，側開一步讓路。

她收回視線，打開審訊室的門，然後輕手關上。

“你好，道顔博士。”

道顔擡起頭，掃了一眼來人，一向挂着善意的甜美臉蛋，此時冷冰冰的。

“我原本已經計劃好去哪個星球遊戲，現在卻被困在這個虛拟的世界被一群神經病折磨，你們研發的這個遊戲真的很差勁。”

她的聲音很平靜，帶着淡淡的無力感。

茜走上前，微笑回答，“抱歉，我們會努力編寫程序，讓你的體驗更好些。”

“體驗好？”道顔嗤笑，“一個折磨人精神的世界，一個無法逃脫的遊戲，怎麼算體驗好？”

頓了下，她又道，“我聽說過，宇宙裡有個遊戲星球，遊戲是真實的，但人家起碼能随時抽身離開，而我們呢，被關在一個監獄裡，直到死，也無法離開。”

茜回答，“可是，發明這個虛拟遊戲的，并不是我們，我們隻不過是将這個遊戲完善了而已。”

“我們并不想傷害你們，可是你們總是不配合，控制住一個，又一個的撲上來，前赴後繼，我們也沒辦法。”

沉默了一下，她補充，“而且，我們隻不過是彌補了你們生命中最遺憾的事情，就是你們人類口中的執念，放不下的是你們自己。”

“這個世界最終走向何方，會變成怎麼樣，都是你們自己的行為和選擇所帶來的後果，智腦的計算結果就是這樣。”

“這就是你們人類的選擇，你們所希望的。”

道顔撇她一眼，怒道，“這不是我們想要的，你們這些神經病。”

被她這麼罵，茜也并沒有生氣。

“道博士，你和安羽一樣，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學家，我們并不希望傷害到你們，其實我們想要的東西很簡單，如果你選擇合作，你的一切要求我們都可以滿足。”

道顔叫道，“我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變|态的世界……”

茜打斷她的話，“這個我無法給你，但我們能滿足你别的東西。”

她靠着牆，雙手交疊，扭頭看着道顔。

“每個人類，都有執念，都有放不下的東西，大小不同，輕重不同而已，包括你，道顔。我們可以彌補你的執念，你的遺憾，你的心結，你的不舍，從此，你将不再為此而痛苦。”

道顔不屑，“你根本不知道我……”

茜再次出聲接腔，“令堂。”

道顔聞言滞住，她擡起頭，睜大了雙眼，看着眼前的茜，有些不敢置信。

他們，竟然會知道她的心結是什麼，她的執念是什麼，她一直放不下的是什麼。

茜對上她驚訝的雙眼，露出一抹似看破人心的笑容。

“你想想，在這裡，你家庭美滿，生活幸福，可以做你一切想做的事情，不用再一遍遍回憶起令堂的死亡，從此忘記以前的煩惱，想想，多開心的生活。”

道顔沉默了一下，眼眸裡閃過水光，半會，她問道：

“你們，到底想要些什麼？”

茜道，“很簡單，就跟你之前做的一樣，跟我們合作，完善F134項目和流水項目，隻要你願意，我們就将令堂給你帶回來。”

道顔擡頭詢問，“你們能嗎？可以把我母親帶回來嗎？”

茜以為她準備妥協，笑着回答，“隻要你想，我們就能。”

道顔冷嗤，“因為你們拿着魔法棒是吧？又或者說，你們就是一群喜歡控制數據的程序猿是吧。”

茜道，“我們隻不過是滿足你們的願望，是你們自己想要的，我們也并不想造成這樣的後果。”

道顔搖搖頭。

“想要的，不一定要得到滿足，比如，好人想要宇宙和平，你們能給嗎？壞人想要世界毀滅，你們也給嗎？”

“有些東西并不是好的，我們也知道那是不好的，我們想要，可是，我們知道什麼能要，什麼不能要，這就是人類，這就是底線。”

茜想了想，回答，“如果你們不想要這個世界，那麼，我們也可以換一個。”

道顔擡起眸，眼裡帶着點探究。

“可是，你們又想在這其中得到些什麼呢，應該問，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茜站起身體，轉身看向她，認真回道：“我們隻不過是想擁有你們都擁有的東西。”

“異能？”道顔冷笑，“那是萬中無一的人。”

茜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異能，隻不過是意外的收獲。”

她道，“正如你們人類都有想要擁有的東西，我們種族，也渴望得到每個人都有的東西。或許，這對你們來說可有可無，但我們也希望有這個選擇，可以不要，但不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