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看着拐進街道的武裝車輛,快步走到沈涵二人跟前,她冷聲說道:
“看來我們還是不夠小心。”
聯絡點已被暴露,藍色的鐵門隻得打開。
然而,門打開并不是為了接納她們三人,而是酒保準備跑路。
沈涵還沒出手,華亭先一步抓住了酒保。
“你去哪?”
酒保舉着槍,臉色極難看,“跑啊,還能去哪?”
跑是跑不掉的,載着三鴉武裝人員的空中飛行器一邊降落,一邊朝幾人開槍。
華亭順勢将酒保推回門裡躲避子彈。
陸離搶過酒保的槍,朝即将駛到街角的武裝車輛開槍。
地上的武裝車輛沒有停下的意思,武裝人員從窗口裡架起槍,朝幾人反擊。
眼見空中的飛行器就要落下,沈涵憋着一口氣當機立斷先解決掉空中的兩輛飛行器。
隻聽“嘭”的一聲巨響,本來正緩速降落的兩架飛行器仿佛失重一般,像石頭一樣急速墜落,直線下沖。
不過兩三秒的時間,空中的飛行器重重砸在地上,剛好擋住地面正在前進的武裝車輛。
尖銳的急刹聲響起,三鴉武裝人員看着眼前的飛行器被砸得七零八碎,至于坐在飛行器裡頭的武裝人員,不死也殘。
“快!”華亭扶住鋼門,大聲朝兩人喊道,“進來避避。”
沈涵和陸離也來不及看地面的情況,紛紛扭頭沖進門裡。
瞅着礦泉水也溜進門裡來,華亭利索關上門,落下鎖,又和陸離搬來酒吧裡的重物擋在門上。
沈涵扶住牆,猛喘了好幾口氣,半天沒緩過來。
那股強大的力量遊走在她的體内,身體經脈還沒适應,強行使用異能,讓她的身體無法負荷。
“呼~極限了。”
陸離回過頭,看到臉色突然又開始像死人一樣白的沈涵,眉心一擰,問道:
“你還撐得住吧?”
沈涵擡手抹兩把額上的冷汗,點點頭。
“可以。”
酒保從後門處沖回來,大叫:
“我們被圍攻了。”
華亭問他,“你聯系總部那邊沒有?”
酒保點頭。
“說支援已經在路上。”
沈涵扭頭問陸離,“三鴉多久會破門而入?”
“不會等太久。”陸離一邊拉起所有的窗簾,一邊回答。
“武裝部隊會按照外勤特工抓捕和應敵作戰程序對付我們。”
沈涵眨眨眼,雙手攤開,表示不太清楚她說的流程。
華亭将沙發推到窗口,擋住玻璃窗,解釋道:
“抓捕就是先派八支隊伍搜捕區域,地面六支,空中兩支。”
陸離接腔,“如果敵人找到了掩護體……”
她瞅一眼沈涵,“如果上頭需要活的,他們會先掃射一波限制敵人行動,再逐漸擊破。”
沈涵被她瞅得莫名其奇妙,擡手摸摸臉。
陸離繼續道,“生死不計的話,他們就會下令重火力空襲,回頭再清理屍體。”
沈涵側眸,“就像上一回在改造營對付我們那樣。”
陸離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下,眼裡閃過幾抹黯然,她低下頭,沉聲開口:
“對。”
她回過身,直直看向沈涵。
“你們出現在改造營時,我就召集了隊伍,還加進特攻隊伍……改造營的死傷,我也有責任。”
華亭回頭望向臉色陰沉的陸離,她道:
“空襲的命令是安羽下的,不關你的事。”
陸離搖搖頭。
“是我帶特攻隊去圍捕盛瑾的,他的死亡,也算在我的頭上。”
沈涵聽見華亭和陸離的話,又想起安羽,心下一沉。
她捂捂額頭,将落在臉上的發絲撥開,安慰陸離道:
“又不是你開的槍。”
陸離擡眸,臉色沉重。
“這并不能改變我所做的事……”
沈涵見狀,仰頭呼了幾口氣。
唉,做思想工作這種事情平時都是裴隊的活兒,她不太會說話。
“你現在不是已經在反抗他們了麼,你能自己發現真相,能意識到三鴉的謊言,就這一點,還敢站出來,已經很了不起。”
陸離扭頭看她一眼,緊握着雙唇,沒有回話。
*
與此同時。
三部總部。
安羽正埋頭在實驗台上,盯着培養器皿裡的液體,半會緊擰的眉頭漸漸舒緩開來,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
“現在,就差個母體了。”
他說着,自然而然想到那張整日整夜萦繞在他腦海裡的臉容。
可是,現在那個女人逃走了。
安羽煩躁的按按額角,雙手扶在實驗台上,垂着頭,忽而感到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不能是她,怎麼能是那個女人呢。”他明明喜歡的是茜,為什麼要想起那個女人。
他擡起頭,凝着培養皿。
“怎麼會不是那個女人呢?”
一道聲音喃喃低語。
“你明明很在意那個女人不是嗎?”
安羽下意識反駁,“沒有。”
那道聲音繼續道:
“是嗎?我還連名字都還沒說呢?你就知道我說的是誰了?”
安羽抿唇不答。
隻聽那道聲音接着說道:
“沈涵,因為你害怕被人發現自己很在意她,你連提起她的名字都不敢。她不叫那個女人,她叫沈涵。”
安羽眼簾微眨,語氣不明,“我知道,她叫沈涵。”
“不在意她,那為什麼不直接打斷她的雙手雙腿?為什麼還要給她治療?”
安羽搖搖頭,雙唇抿了幾下,才道:
“因為……因為她還有價值,她是個異人,對,她還有研究價值。” 他像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說服那道聲音。
那聲音冷嘲,“哦是嗎?你說的研究價值就是培育出一個你與她的孩子?還要用她當母體?”
安羽眉頭一皺,“那是因為,她是異人,她的基因攜帶着異人基因,可以培育出天賦很強的生命體。”
“既然如此,誰的精|子都可以,誰都能當母體,誰給她手術都可以。”
安羽眸光一縮,立馬吼出聲:
“不行,隻能用我的,沈涵隻能……”
他說到一半,又滞住。
他現在才發現,他潛意識的将沈涵歸為他自己的所有物,并不是三鴉的。
“隻能什麼?”那聲音道:“隻能讓你一個人看?你一個人擁有?”
安羽沒有開口,雙手緊緊抓住實驗台的邊緣,臉色煞白,眼底翻湧着抹瘋狂,情緒有些不穩。
想到若是讓其他實驗人員給沈涵做實驗,那必然會被其他人看到她的身體。
不隻會看到,還會觸摸到。
光是想象到這種可能,就讓安羽抑制不住的憤怒抓狂。
“承認吧,你就是很在意她,不對,你喜歡她。”那聲音深沉說道。
安羽瞳孔劇震,他站直了身軀,顫着雙唇急急否認:
“不不,我喜歡的是茜,我怎麼可能會喜歡沈涵。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個女人……她對我做的事……我殺了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她對我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