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沉默了。

過了一小會兒，随度道：

“睡吧。”

小藏其實毫無睡意，也有不少問題想問，但又不舍得耽誤随度休息，畢竟過不了幾個時辰便是大典了，最終還是乖乖地對随度說了好，便在黑暗中閉上眼睛。

腦袋裡卻一直在想一些東西。

另一頭，随度也并未入睡，閉着眼睛躺了兩三個時辰，便起身了。

離開的時候，随度俯下身看了看。

小藏的睡姿并不很規整，側躺在床上，頭發睡得有些淩亂。

小藏等了許久，卻不再聽到任何聲響。

既沒有随度繼續靠近的動靜，也沒有他離開的腳步聲，心下正有些不解，猶豫着要不要悄悄睜眼看一看時，他聽到了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傳來的聲音——

“你還要裝多久？”

小藏臉一紅，隻好讪讪地睜開眼睛，有些尴尬地問：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啊......”

小藏看到随度像是忍不住地笑了一下，又迅速收回了嘴角，伸出一隻手半拉着小藏從床上坐起來。

随度一邊替小藏把散在額前的發絲整理着，一邊慢悠悠道：

“小藏，下次别裝睡了——”

頓了下，又道，“——你真的很不擅長。”

聞言，小藏的臉又漲紅了一點，又有些羞惱地推了随度一下，作勢不準随度再替自己理頭發了。

随度抓住小藏的一隻手臂，力氣有點大，道：

“幹什麼，被我說中就不許我碰了？”

小藏又拿另一隻手臂去推随度，嘴裡嘟囔着：

“不用你幫我，我自己能梳頭。”

于是随度又扣住小藏的另一隻手腕。

如此小藏兩隻手就都在随度的锢桎之下，再推不動随度了。

随度不顧小藏細微的掙紮，動作了一下，拿自己一隻手将小藏兩隻手腕都扣住了，騰出一隻手來繼續撥弄小藏的發絲。

快把小藏淩亂的頭發整理完了，随度才放開小藏的手，這時小藏也不再裝模作樣地掙紮了。

随度一邊别着小藏最後一绺亂發，一邊随意地問道：

“裝睡做什麼。”

小藏愣了片刻，決定不能說實話。

他心裡慌了一慌，又不能想太久，讓随度等太久，電光火石間想到一些曾經的事便開始胡言亂語：

“我就是想考驗考驗你會不會趁我睡着偷偷親我。”

這下随度是真的笑了，小藏看得很清楚。

笑過後，随度才緩緩道：

“考驗我？”

其實小藏根本就沒這麼想，但話趕話說到這兒了，就隻好硬着頭皮點點頭。

“考驗我什麼——”

“——定力嗎。”

還沒等小藏回答什麼，随度便忽然湊近過去，突兀得連小藏都有些反應不及，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随度盯着小藏的眼睛說：

“恐怕我定力不高。”

頓了片刻，又壓低聲音略有些恐吓意味地說：“怕是你以後睡覺時要小心了。”

不知是被吓得，還是别的什麼，小藏有些慌亂地撇開眼睛。

在空氣涼爽的清晨，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就在随度笑了笑，想要撤離一些距離時——

手忽然被拉住了。

拉人的那雙手的指腹軟綿綿的，力氣也沒多少。

那雙手的主人開口說話了，聲音很輕，說不清是害羞還是别的什麼：

“不是考驗你定力啊，”頓了頓，又說，“我是想......考驗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