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琚月持劍撤在淩安懷修整之所,蹲下身撈起淩安懷便打算禦劍逃走,卻見那人雖穩坐不動,腳下卻憑空騰起岩塊突刺向她追來。
靈力境界難以抗衡,不如放手一搏……
剛有搏命打算的封琚月正要催動靈力,就見本來還在休息的淩安懷突然起身,一掌拍地,地面炸起十丈高的靈力巨浪,将襲來的突刺斫斷。
淩安懷咬牙起身,唇齒浸血,手中無鋒劍閃白紫雷光纏繞。踏出一步将封琚月擋在身後,雷光在她的發絲與劍身攢動,這是她那柄受萬劍山雷罰數百年的無鋒劍所攜帶的雷電特質。
此時此刻地淩安懷,腦子裡有無數個聲音在吵鬧着叫嚣着,重複着一個詞:殺了他。并且全都是自己的聲音。在安上各種滔天大罪,要淩安懷現場伸張正義。
原來,天生體質的影響就是這個嗎?書裡那個女魔頭一直都承受着這種痛苦嗎?也難怪她早早就變得瘋瘋癫癫了。
而她能忍到現在,多虧了在原來那個世界,社會教會她的就隻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可這邊的淩安懷忍不了啊。她原本多麼高傲的人啊,她原本可是皇帝賜下萬福名号的郡主啊……
座椅上的男人看着淩安懷皺眉,這個純靈體,他看着總覺得很奇怪。那命途被無數種可能交疊重複遮擋,無法看見一點命運的征兆,隻知道與那後面強運的少女緊緊相連。
這避世的巴立塞部落,到底來了什麼東西。
“淩安懷,你怎麼樣?你别吓我。”一貫冷冷清清的封琚月慌了神,将淩安懷攔在懷裡。
也是奇怪,封琚月的聲音一響,淩安懷體内躁動的血液忽然又安靜下來,隻留下煩躁的情緒,将淩安懷久久滞留。
“可汗……”淩安懷淌着汗,仰頭看向那在座椅上神閑氣定的男人,“刺探我們,什麼目的?助你卓瑪渡金丹不夠,還想要我們兩條命嗎?”
可汗聞言,負手起立,閑庭信步來到淩安懷面前後向他指了指自己腳下:“這裡,是巴立塞。是我的部落。你傷我族人,自當受罰;但你又助我卓瑪渡金丹,那我便贈你一條機緣。”
随着可汗話音落下,淩安懷腳下便生出一個巨大的窟窿。而抱着淩安懷的封琚月,自然也跟着淩安懷一起,跌入這個看似無盡的黑暗之中。
失重感将淩安懷所有理智喚醒。她立即抓住封琚月,卻見封琚月已經喚出飲月劍,依靠飲月劍的飛行成功挂在半途。
同時封琚月也去撈淩安懷,兩人手握着手,在漆黑的半空中搖搖晃晃地挂着。
封琚月一隻手抓住飲月,一隻手抓住淩安懷。她望向頭頂,飲月劍身散發的銀光不足以照亮周圍漆黑的環境,她有些恐慌,這種一片漆黑的感覺讓她難以分清上下,五感颠倒。
穩住身形後淩安懷立刻開始凝聚靈力,卻發現身處的空間竟然一點靈力都沒有,像是被什麼人将此處的空間完全隔絕了似的。她隻有催動自己體内的靈力在身下一個爆發,拉着封琚月騰起,落在飲月劍上。
空氣裡是沙塵的味道,充斥着腐朽與頹敗。這伸手不見五指之地,唯二能看清的,隻有封琚月和她腳下的飲月劍。
“這裡沒有靈力,封琚月,你見多識廣,知道怎麼回事嗎?”
“大空洞……是劍神的[劍下狹]。”
劍下狹,指劍神斬出一劍後被劍氣切開破壞的空間,此處被劍神劍氣沾染包裹,使得無法與其他空間相融合,從而形成獨特的狹間空間。
麻煩了,這種地方小說原文中更沒有任何記載,她在這裡派不上任何用場。但好消息是,她不用遵循任何劇情自由發揮了。
“總之先下去吧,此處不适合談話。”封琚月操作飲月劍緩緩向下。
下落的過程很快,但空間太大,許久過去都沒有落地或者接近地面的感覺。淩安懷明顯感覺到相握的手在發抖,是封琚月在緊張,她的手在溺汗。記得書裡有記載封琚月很怕黑,因為小時候她能逃過一劫,就是因為家裡人把她藏在埋于地下的大缸。
缸身大半截埋在土裡,留了一個小眼露在外面。那個漆黑的大缸裡,封琚月一個人蜷縮着,聽着外面的虐殺和凄厲地叫喊。親人的聲音在她耳邊一個一個響起,一個一個消失。後來她父母來了,把她從缸裡挖出來,可那時的封琚月已經幾近精神失常了。不難想象,當時的封琚月是怎樣的害怕和痛苦,以及懷揣着怎樣的仇恨。
“封琚月,抓緊我,我們跳下去。”
淩安懷決定做點什麼。她說完便直接攬上封琚月的腰,也不管封琚月願不願意,直接抱着她從飲月劍上跳下。
封琚月下意識抓緊淩安懷,眼前的一片漆黑以及難忍的混濁空氣讓她緊張,但是這個一身雪白的少女卻總是能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安心。
真奇怪。明明最初,隻是想報答她的恩情,想找到她,對她好好說聲謝謝,想問她為何不辭而别,想和她成為朋友而已。可是現在,僅僅隻是一個懷抱便能讓她感到安心。是因為太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度而輕易淪陷了嗎?還是,僅僅是因為這個懷抱是淩安懷呢?
她的身上已經沒有那股桂花香了。取而代之的是承天峰獨有的暖香,每個弟子每日都能領到的三支暖香,點燃便能使屋中溫度上升,溫暖舒适。她身上全是這種味道,反而讓人安心。
懷抱封琚月下落的淩安懷并不知道懷裡的人腦子裡在過山車。她緊緊抱住封琚月,在感受到下落的沖擊力越來越大以後,擡手捏決,将她從原文中看到的淩安懷會的一些法術在此刻,使用自身靈力強行作用出來。
【見那淩氏女子雙指間藍光凜冽,漫天光束燦若煙花蔓延炸開。此術法如流星墜地,覆面之大,封琚月同顧修二人挽得劍風生花也是在這墜星下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淩安懷想使出原文中這一招墜星,奈何現在體内靈力不足,威力和數量都隻能有原文中的一半。但現下也是足夠,隻是用來照明和緩沖落地的沖擊的話。
轟隆炸響間,煙幕四起。待塵煙散去,淩安懷抱着封琚月砸在塵土飛揚的岩石面,岩石因為淩安懷和封琚月的沖擊以及法術的攻擊已經四分五裂。
“淩安懷,你可安好?”封琚月快速起身,顧不得一身的灰塵和土渣,便去看壓在身下的淩安懷。
淩安懷推開封琚月後利索站起來,咳嗽兩聲,擺了擺手說:“沒事……消耗有些大。狹間對我的體質有所克制,尋常修士還好,不像我如此依賴靈力。你感覺如何封琚月,能拿出平常實力一半嗎?”
好險,差點一口血吐女主身上。淩安懷悄悄捏袖子擦掉吐出來的血。剛才砸下來,五髒六腑全都蹦迪了似的,逼得她一口血吐出來。
怪事……吐她身上其實也沒關系啊……沒必要那麼在意她啊……
“無礙,影響甚微。”
封琚月也不惱自己被推開。她不是傻子,血的味道一下就出來了,她能聞不到?
兩人稍作整頓,便從随身的空間裡拿出能夠照明的東西。有錢的淩安懷用的是上等的提燈,多有奇遇的封琚月則是一簇能夠漂浮在身邊跟随意念牽動的靈火。不愧是女主。
兩人往前走,照明的範圍裡就越來越多刻有圖騰和複雜紋樣的古建築,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雕像的殘垣斷壁。如此,這裡是什麼地方也就不言而喻——這裡是失落的流沙王朝遺址。
既然是流沙王朝,那也就是說,這裡正是覆砂之海的正中心。她們所要尋找的機遇,定也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