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摩诃将幹草扔進枯井,然後又叫忽闌子放了把火進去——霎時,火焰從枯井中噴湧而出,洶湧的火蛇從井中竄出,帶出陣陣黑煙。
雙重陷阱!李摩诃立刻卷起陣風,将黑煙控制在三米範圍内。這其中裹挾的滾滾黑煙邪氣不俗,想來就是等着人中招。
忽闌子火冒三丈。這陷阱好生歹毒,要害他們就罷了,竟然要把無辜之人也卷進去!她立刻不加遮掩擴大神識搜索範圍,很快就捕捉到了因為陷阱被觸發,現在正試圖逃出京城的邪修。
“摩诃!我去也!”忽闌子撂下一句話,竟然直接禦劍追去。
李摩诃顧不得忽闌子,她沒有淩安懷淨化邪氣的手段,沒有顧修燒毀邪氣的能力,更沒有封琚月那樣天生克制的體質。她光是壓制和不沾染,就已經費勁全力了。
忽闌子不顧城中居民的驚慌,沖向那藏在離城隊伍中的邪修,直接一腳将其踹出隊伍。
邪修見忽闌子不加掩飾對他的敵意,知道對方已經知道自己身份,就算要在城中造成恐慌也要把他殺死。這麻煩了。邪修謹慎面對暴怒的忽闌子。
而京城裡衆人四下逃竄,面對修士的戰鬥,平民老百姓自然是能有多遠逃多遠,被波及就絕對是喪命的程度。
等人都撤離,忽闌子便直接不留情面不留餘力輸出靈力,一招接一招的連環招式,打得邪修難以招架隻顧逃命。
他們本就是神采奕奕的青年才俊,深受教導嫉惡如仇,此時碰上邪修,自然不容放過,恨不得将對面碎屍萬段。
一陣狂轟濫炸後,忽闌子才拔劍沖進煙幕,準确捕捉到試圖逃竄的邪修方向,一劍刺出時,卻被趕來的李摩诃将劍挑飛。忽闌子不善使劍,對上李摩诃自然技不如人,直接被卸掉武器。
忽闌子震驚看向李摩诃,卻沒有說出一句質問的話。
而李摩诃也不多餘和忽闌子解釋,而是反手上撩劍身,擋下邪修偷襲。
于是忽闌子立刻又上前。這次沒有趕着将邪修一劍刺死,而是和李摩诃一起将邪修制服,特意留下活口。
被制服的邪修不甘心撲在地上,惡狠狠瞪着忽闌子。
而那陰鸷地眼神本能讓兩人察覺到危險。兩人迅速反應并閃開,那邪修卻是下了死決心,死死抓住忽闌子手腕,一咬牙,劇烈的搏動從邪修丹田腹部向外震蕩。
這家夥要自爆!
李摩诃慌忙向忽闌子伸出手,卻被忽闌子一掌推開——但李摩诃顯然預料到了忽闌子的選擇,稍微調整身形便又握住忽闌子手臂。
這個場景,讓兩人不約而同回憶起十幾前,兩人初見時忽闌子是長生天新入門的年輕弟子,朝氣蓬勃,修煉刻苦,争強好勝,是同期門中的佼佼者。李摩诃自幼長大于鏖畲門,在适當年紀,終于得到能夠正式參與宗門課程的機會。于是在一次交流賽上,兩人較上了勁,打到最後時也是這樣——忽闌子一掌劈向李摩诃,要将李摩诃給打飛出台上,而李摩诃不甘示弱,硬接下忽闌子那一掌後抓住忽闌子手腕,用盡全身力量把她向身後甩出去——
忽闌子的身子騰起來。
兩人的目光在極限緊張的刹那對視,那雙對對方的熟悉和信任刻入骨髓的眼睛,在激蕩的靈力波中閃閃發光。
于是,忽闌子看向邪修,手掌中燃燒起熾熱的烈火,快速噴向邪修身體;李摩诃雙手緊緊抓住忽闌子手臂,全身的靈力頃刻間爆發出來,化作飓風助長忽闌子的火焰,竟是将那道火焰當做了噴射口,二人作為噴射台,千鈞一發之際,将那妄圖自爆拉人喪命的邪修沖向高空——而兩人因為巨大的後坐力,在地面皲裂後,邪修噴射到高空的瞬間,也被彈射倒飛。
隻聞空中一聲巨響,爆炸的靈力餘波震蕩整個京城。忽闌子和李摩诃二人倒在無人的街道上,二人緊緊擁抱彼此,設立起結界,艱難抵擋爆炸餘波。
等到陣勢逐漸減弱以後,兩人才松了口氣。幸好在關鍵時刻,他們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那天,被李摩诃甩至高空的忽闌子不甘敗落,向李摩诃噴吐火舌;而李摩诃自然也不像浪費機會便召來風與之對抗。結果兩兩相沖下,忽闌子被風卷到了天上,而李摩诃也被火焰爆炸沖飛出去。于是兩人雙雙飛出平台,宣布平手。
同時想到這裡,再默契運用,也就隻有這兩人才能做到了吧。
兩人爬起來,抖落身上的灰塵。看來遭遇邪修不能想着留活口問情報,這些人會自爆。不過,印象裡邪修并沒有這麼團結以及目的性,通常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看來,那位自上界來的娘娘影響力在邪修當中真的很大。
對于差點死在這裡這件事,兩人并不是很在意地開始檢查附近有沒有居民受到波及。畢竟修士在任務中喪生是常有的事,倒是頗為殘酷。
好在忽闌子和李摩诃兩人及時配合,并且輸出力度夠大,爆炸餘波沒有破壞建築,附近也沒有受害的平民。隻是造成了一定恐慌,暫時沒有危險。
于是二人打算趁人來趕緊開溜,避免和俗世的人有過多接觸。
“二位,可是宵雲宗的修士?”
聞言,回頭看去,是一位駕馭寶馬鞳鞳而來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當朝瑞王爺。
忽闌子和李摩诃對視一眼,悄悄點頭,同時默契戴上帽子,遮住模樣。
“請不要誤會。在下是淩——”
然而二人卻并未過多留下什麼,就連隻言片語也不曾施舍。不同世界的人不能有牽扯。
兩人轉身便禦劍離去,徒留那位馬上男子錯愕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