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是風蝕殘丘,東邊則是密集的風蝕谷。由此更像是故意阻攔回去的道路。
但阻攔對有覺悟并下定決心實踐的人來說,不過是挑戰與試煉罷了。淩安懷靈活的攀爬在各種狹窄陡峭的夾縫中,尋找适宜便利的道路。
往上爬時,淩安懷便有意識到,風蝕谷似乎不想讓自己爬上來看得更遠。周圍的石壁變得越來越窄也越來越高,要把淩安懷給壓在底下無法翻身。
但淩安懷怎麼可能在這裡停滞不前?
她下意識抖動手腕,從手掌中滑出一把通體為紫黑色,纏繞着明顯黑紫雷光的劍。但說是劍,瞧它的刀刃形狀,卻更像是一把刀,刀身的花紋與工藝都帶着濃厚的曆史文化色彩,像極了她喜愛的影視作品中展示出來的唐橫刀。
淩安懷沒有注意到手中武器的變化,下意識揮劍劈砍在石壁上,竟是紮實的金屬手感,揮舞時輕如無物,揮下的刀刃直接沒入石壁深處,僅露出刀身三寸。同時,石壁那仿佛要吃人的壓迫感也瞬間消退。
而這時,淩安懷才意識到,手裡的武器似乎有了另外的形狀。她将其拔出,一眼便從刀柄的雕花以及柄尾懸挂的劍穗,還有細密的黑金紋路中,讀出了獨屬于她認知裡的東方五千年古國的魅力。這是從她靈魂中喚出來的。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是來自于她的家的武器。
怎麼回事?為何靈魂形态揮出來的就是完整的?現世裡,肉身揮劍就是斷劍?不不不,何止是斷劍,甚至直接改變了武器的形态,從劍變成了刀,簡直聞所未聞……
這是原書的設定嗎?原書裡有這一段嗎?
“淩安懷,你還在那裡作甚?”
甄無情見淩安懷挂在石壁上一動不動,以為淩安懷有什麼意外,便喊着嗓子詢問。
淩安懷回過神,知道現在要緊的不是糾結自己的武器變了樣子的問題,而是如何離開的問題。于是她又把刀捅入石壁,順着又往上爬了一些。
“莫急,待我探探去!”
有了武器的震懾,這風蝕谷老實多了。淩安懷很快就爬上了巨大紅色岩石頂,望着前面黃沙漫漫中若隐若現的金陽,很快便猜到那太陽的地方,就是她們要去的目的地。
隻是過去太難了。從這裡過去太陽的道路,看起來永遠無法觸及,把道路越拉越遠,而淩安懷,是隻能被燒成灰燼的渺小的,微不足道的塵埃,是被大道碾壓的蝼蟻……
伴随着一聲很輕微的嗡鳴,淩安懷立馬扔掉腦子裡的想法。該死,直視太陽的話,腦子就會被太陽的存在蠱惑吸引,好像要将她的靈魂一并卷入那炙熱的熔爐裡。
該死,那不是出口嗎?不,她的判斷不會出錯,那絕對是出口。但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是阿古境本身在作祟嗎?阿古境在阻止他們離開所以讓出口投射出讓人恐懼敬畏的力場,好讓她們視作危險從而不敢靠近嗎?
等不及的甄無情也跟着爬上來。剛冒頭,就看到淩安懷半跪在地上,雙手死死抓着插在地上的刀,支撐着震悚的身體背對着光的方向。
“發生何事了?”甄無情連忙蹲下,握住淩安懷的胳膊觀察淩安懷的靈魂。
這還是甄無情第一次用神識接觸淩安懷的靈魂。卻無法探入進去。探出去的神識如同遭遇絕緣的高牆而阻斷,閉上眼睛的話,隻用神識,就隻能描摹到一團漆黑的陰影。
淩安懷的靈魂被什麼東西保護起來了,使得她的靈魂保持着獨一份的隔離,甚至與這個世界,産生了格格不入的感覺。有種玄妙的錯位感,無法定位捕捉。
怪不得淩安懷的靈魂看起來那麼脆弱,因為靈魂的力量全都用于供給保護了嗎?但是,是為了什麼才保護成這樣?在防備什麼?
“大師姐,别看太陽……”淩安懷終于調整好頭暈目眩的體感後,出聲提醒甄無情。
甄無情點點頭,扶起淩安懷将她帶下去。
姜姨在下面等得着急。她是完全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沒有修煉的天賦,身手也并不好,隻能被動的等待兩人。見到二人下來,才總算松了一口氣。
“我們方向是對的,但是出了點問題,”淩安懷捂着胸口,仍然心有餘悸,“本來預想的,出去的辦法一定在藏起來的太陽裡。但是,隻要目視太陽就會喪失鬥志,被捕獲神志。阿古境在阻止我們離開。我們将要對付的,是這個正在孕育成長的世界意志。”
淩安懷眼神淩厲起來,如同她過去無數次面對強敵事那般,堅韌不拔。
“我做好覺悟了。不管你們做好沒有。我絕對會把你們帶出去。”
“答應墨濯漓的事,答應你們的事,絕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