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安懷局促地坐在一旁。之前她那麼大膽,就是因為今天可以出門,隻要出門了她就不怕封琚月對她做什麼了。
封琚月往淩安懷手上甩了兩針,随後皺着眉說道:“你怎麼想的?在窮奇面前也敢那樣說話。還有,不是說過你的丹田狀況很糟糕不可以亂動靈力嗎?”
原來是來質問這個。
封琚月根本沒想到淩安懷此時腦子裡想什麼。在她看來,淩安懷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是想從她身邊逃走的技倆罷了。從來沒考慮過,淩安懷可能也有既來之則安之的擺爛态度。畢竟,過去的淩安懷看起來永遠都是那麼積極。
“啊,它不會對我們出手的。它可不敢。”淩安懷自然知道作為上古兇獸的窮奇,那雙眼睛已經看出了封琚月作為天命之女的命運。它就算不臣服,也絕對不會為敵,如果能結為盟友便是最好的。
封琚月挑了挑眉。如此胸有成竹的肯定,還真是久違了。在過去的相處中,封琚月就冥冥之中感覺到淩安懷似乎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因為她的語氣永遠充滿了自信與笃定。
現在再次聽到,還真是懷念。
“那靈力的事你又要如何狡辯?我已将蛇纏交與你,你隻要不用靈力蛇纏就是安分的手鍊,你可瞧瞧現在的模樣,它已經打開盤繞了。這是在壓制你靈力的征兆。”封琚月那是苦口婆心,千叮咛萬囑咐,雖然知道淩安懷不會聽,但她還是得說。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隻說有問題,具體如何你都還未告訴我。也不說怎地解決。”淩安懷摸向腹部,那裡一直溫熱的,是她丹田在預備自爆的狀态。
封琚月擡眼,對上淩安懷的眼睛,語調頗為陰陽怪氣:“這種時候倒是想起來問我了。十年前怎麼不問問我要不要和你一起走?”
淩安懷被嗆,閉上了嘴,同時也垂下眼眸。
看着淩安懷這副樣子,封琚月卡在喉嚨裡的話又憋了回去。她歎口氣,半蹲下身,一隻手壓在椅子扶手上撐着身子,一隻手撩開衣服去碰淩安懷冰冷身體唯一發燙的丹田處。
淩安懷沒有反抗,順從地候着,隻是睫毛輕輕顫了一下,低下眼睛,玻璃眼珠裡的太陽輪若隐若現,似是淩安懷此刻起伏不定的胸腔。
而封琚月專注地檢查淩安懷丹田的狀況。和她判斷的一樣,裡面一塌糊塗,丹田裡的内丹正在膨脹,很明顯是自爆狀态,但又被某種能量穩定下來……很奇怪,這個自爆狀态不該是淩安懷無法消化的,對她來說使用靈力反而是好事,能幫她排解,可這次非但沒能排解反而越來越嚴重。而那某種能量看似在穩定,實則在誘導淩安懷丹田的能量暴走,如果不及時疏導釋放就會馬上引爆使淩安懷爆體而亡。
但是到底要怎麼弄才會變成這樣?是因為阿古境的能量混入導緻的嗎?還是……
“封琚月……”淩安懷有些喑啞的聲音傳來,如同鵝毛搔癢封琚月耳朵。
封琚月擡頭,便對上淩安懷此時隐忍又克制地面龐,玻璃眸子裡透露出清晰的欲望,牙齒卻死咬着嘴唇壓制沖動。好幾次因為觸碰想要顫抖,腰身甚至下意識擡了擡,皮膚敏感的抖動,呼吸也急促起來,都被淩安懷憋着壓下來。
是因為自己的觸碰才這樣的嗎?封琚月眼神被癫狂的暗色籠罩。她順勢而為,手掌不再隻是探測,而是順着腰線描摹,拇指摩挲到凸起的肋骨,身子則湊近了欲要貼上去,膝蓋壓在椅子上。
似是難以忍耐,淩安懷抓住壓在椅子扶手上支撐的手,另一隻手則不安分地抓封琚月衣服。那隻手劇烈地顫抖着,好幾次差點抓不住衣服。
這有點難辦……封琚月的呼吸也帶上灼熱。她俯下身,腦袋貼着淩安懷脖子,吐出的呼吸似是刻意引誘般挑逗淩安懷的皮膚,激得淩安懷渾身顫栗。
封琚月擡眸,對上淩安懷難以忍耐的眼睛,兩人毫無意識地彼此靠近,呼吸交纏在一起。
這樣下去不行!她不可以和封琚月……
她是要離開的。這樣對封琚月太不負責了。
于是淩安懷用了全身力氣,将封琚月推開。那近在咫尺的,也就這樣錯開。
而封琚月被推開的時候,眼神還帶着半分迷離。她看向将自己推開的淩安懷,即使臉上是明顯的難言之隐和不忍心,嘴裡也仍然吐出混蛋的話:“不要繼續了,封琚月……”
“為何?”封琚月顯然是沒有聽淩安懷放屁話的打算。方才焦灼糾纏的呼吸已經讓封琚月明白,淩安懷并非那種清心寡欲一心向道的。
可淩安懷始終不承認,不接受。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隻要知道淩安懷也是會為自己動心的。那她還有希望。她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淩安懷一咬牙,想說自己不喜歡封琚月。
可是,她也不是不喜歡啊。
糾結許久,最後淩安懷歎了一口氣。再擡眸與封琚月對視時,眼裡就是無奈與悲痛。封琚月被這一眼看得也沒了興緻,心裡發慌。
淩安懷溫柔地整理封琚月的頭發,理好被自己抓亂的衣服,随後抱住封琚月,如同過去無數次安慰哭泣的封琚月時那般,輕輕拍打封琚月後背。
“等你準備好了再說吧。”
等她準備好了?什麼意思……
封琚月參不透這句話。
但是日後,封琚月回憶起這句話時,卻隻能用無盡的悔恨來哀歎自己為何沒有早點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