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北之北稍等了些時候，便逢一塊塊冒出水面的浮冰。隻是不同于普通浮冰，這些冰塊上都飄着濃烈的空間法術的味道，并且附帶些許禁制，淩安懷能很明确感知。

領頭的塗丹擡起手，浮冰便動蕩起來，在塗丹的指揮下飄到她指定的位置上，形成一條向前蔓延的浮冰路。

幾人踏上浮冰，往浮冰路上盡頭走去。

中原萬界山谷内，封琚月整裝待發，靈修院内屬于淩安懷的痕迹被一掃而空，就連院落裡那幾條靈魚都裝進了玉佩。

“東西帶夠了嗎阿月，”朗歲知道封琚月要離開，特意帶了東西來送行，“沒想到那家夥居然敢剛回來就走！阿月你找到了可得好好教訓她。”

封琚月的目光落在朗歲身上，稍微緩和些。從朗歲手裡接過一塊玉镯，未有言語，但是對着朗歲點了點頭。

李摩诃靠在門框抱着劍，手裡還捏着那封信。

“阿月，此去隻你我二人，不知會他們？”李摩诃歪着腦袋問，發鬓不知何時系了辮。

封琚月搖頭：“不必。此行一去不知何時能回，沒必要牽扯他們。而且……他們大概都累了。”

單是一趟秘境都已不願再去，可想他們疲憊到了什麼程度。不願追随，她能理解。

李摩诃歎了口氣。

“封琚月，”顧修來了，筆直的，唐突地來闖進了靈修院，“你要去上界是吧。”

“帶我一起。”

封琚月聞言并未轉身，隻是自顧自收拾衣物。李摩诃上前來，接替封琚月回應：她搖搖頭，示意顧修不要在這個節骨眼說這個事。

但顧修很着急。他去檢查乾坤盤時，發現了被淩安懷損毀的痕迹。為什麼知道是淩安懷破壞的，是因為在那裡留下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顧修，你的身世之謎就在上界，來上界尋我，一切自有答案。

李摩诃皺着眉，讀完顧修手裡的紙條，神色凝重地交給封琚月。

“這家夥盡打啞迷，一邊什麼也不說離開，一邊又邀請人跟着走。”李摩诃煩躁地抓頭發，她也恨不得現在立刻跑去上界，去揍一揍某個蠢貨。

朗歲瞧着這三人面色陰沉，也不好久留，正欲離開，瞧見了又有人來訪靈修院。

“魏兄？”朗歲同魏槐打招呼。

魏槐同朗歲點頭，便是招呼過了。随後快步走到封琚月面前：“帶我也上去吧，讓我回去做個了斷。”

“魏槐？你們不是好不容易離開了娘娘嗎？怎地又要回去？”李摩诃困惑地皺眉。

魏槐咬牙捏緊拳頭，眼底掠過一抹恨意。

“我要回去，做個了斷，和娘娘的勢力。如果淩安懷是親自去搗毀娘娘的所有勢力的話，那我也得去做個見證，去貢獻一份力，同我和青禾，以及今歲的過去。”

“沒必要，”封琚月冷淡出聲打斷，“此行我隻欲去尋淩安懷，其餘一概不會理會。我也不會給淩安懷在上界大展拳腳的機會。”

封琚月三言兩語間，彰顯對淩安懷絕對的強勢和占有。

“那恐怕我要給你潑冷水了阿月，”蘇青禾竟也來了此處，手裡舉着一塊留影石，“這是今早，我出門時在房門口發現的。”

今早出門發現？也就是說，有人實力強悍到悄無聲息避開長生天的結界和巡邏人員，以及坐鎮的化神期修士的探查，在蘇青禾房間門口放了一塊留影石？

留影石上的氣息，意外的熟悉。封琚月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從蘇青禾手裡接過留影石。

在蘇青禾那張頹唐的臉色中，封琚月催動靈力，将留影石中保存的畫面釋放出來：畫面中，是一張讓人瞳孔驟縮的面孔——桃霁岚。

那張标志性的栗色大波浪和藍色眼睛，叫認得的幾人瞬間呼吸一滞。

“怎麼會……她不是已經被阿月……”

顧修和魏槐的震驚還未過去，畫面中的桃霁岚便生龍活虎地動起來。

“你好呀，封琚月，意外嗎？驚喜嗎？這都不重要了，現在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封琚月剛要皺眉，便聽見留影石中桃霁岚發出一陣爆笑，笑聲格外刺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根本沒得選呢。讓我來選吧。好消息是，淩安懷在我手裡，她确切以及肯定會去娘娘那裡。給你提供了一個完美的目的地，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還在長生天藏了上界的地圖，找到就更方便喽～”

“那麼，接下來要說壞消息了。封琚月，至少三年，你都無法離開下界。至于原因……你們那裡過家家一樣的四十二峰，會告訴你答案的。那麼，三年後再見～”

桃霁岚的聲音和影像剛消失，封琚月就将留影石捏爆。碎片稀裡嘩啦散落一地。

李摩诃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陰晴不定的封琚月，又看向正在交流情報的另外幾人，隻感覺事情越來越棘手，心情越來越焦躁，并且圍繞淩安懷身上的謎團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原本死去的桃霁岚不知為何還活着，并且留下留影石給蘇青禾；跟着桃霁岚離開去上界的淩安懷；三年内不能離開下界的原因……

突然想到了忽闌子。李摩诃擡手，撫摸好不容易用那點頭發辮好的發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