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總,請您自重,我有幸福的家庭,如果您再騷擾我,那我隻能報警和辭職了。”
說完,她捧着午餐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蛋糕固然好吃,她自己買得起,鮮花固然好看,總有人會送她。
你說是吧,林清安。
藍溪吐出不快,心情暢快多了,不由得惦記起林清安和小荔枝,他們在家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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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能出來跟媽媽見個面嗎?”
“抱歉,我很忙。”
小安,多麼陌生的稱呼,已經多少年沒人這麼叫過他了。
林清安坐在餐椅,面前放着一台電腦,然而他現在什麼信息都看不進去。
二十多年沒見過的親生母親,甚至他早就忘記她的長相和聲音,卻在今天這個再平凡不過的日子裡撥打了他的電話。
他沒精力去想為什麼對方會有他的号碼,腦海裡浮現無數雪花,擋住他記憶深處的畫面。
母親的聲音沒怎麼變,仍然年輕,聽得出來這些年她的日子過得不錯。
一家三口,隻有他不斷進入深淵,又反複從深淵中爬出來,遍體鱗傷,為什麼父母幸福的代價是他的痛苦和血淚。
不止一個夜晚,他會質問自己哪裡做的不好,為什麼他們要抛棄他,面對母親的抛棄、後媽的虐待、父親的不作為,他可以用一句話輕松帶過,可他就活該遭受這些嗎?
母親剛才打來的電話說:“小安,很想對你說聲對不起,但是我真的跟你爸爸過不下去了,我的人生不能這麼毀在他的手裡,當初有想帶走你,抱歉,我做不到,我隻想實現自由的夢想,而不是折腰在柴米油鹽中,那時候的你也沒給我帶來多少快樂。”
林清安啞着嗓子問:“那你們為什麼要生我呢?你應該把我打掉的。”
“抱歉小安,我舍不得打掉一條生命。”
“但你舍得毀掉一條生命。”
林清安能長那麼大完全靠老天保佑,他自己都在後怕,幸虧沒成為一個壞人,幸好,他還不差。
隻有兩分鐘的通話,其實他一點都恨不起來對方,她說得對,沒有人二十幾歲願意跟柴米油鹽過日子,漫無目的地渾渾噩噩過完一生。
她那麼驕傲的人,嫁給許妄本就是錯誤,萬不能讓錯誤越來越嚴重。
忽然想起剛來出租屋時跟藍溪石頭剪刀布,赢的人出去上班,輸的人料理家務。
林清安這輩子都沒輸過猜拳,唯有幾次全部輸給她。
藍溪将永遠被這個秘密隐瞞。
并不是他多想待在家裡,而是他清楚知道女人在家帶孩子的結果會多災難。
他母親是個例子,周麗也是個例子。
時間長了,仰仗丈夫的光,自然會熄滅。
他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或許第一次見面就被有趣到,又或許在出租屋的日久生情。
真正喜歡一個人,是想看着她優秀,散發魅力的光芒,而不是圈起來當金絲雀觀賞,發揮不值錢的大男子主義。
……
林清安頭有點暈,下午睡了一覺,醒來後頭更暈了。
起因是他看到一條朋友圈。
想不起來哪年哪月加的好友,叫李輝。
請問他為什麼會在不認識人的朋友圈裡看到藍溪?
照片中藍溪提着蛋糕一臉雀躍看着男人,男人背對鏡頭。
配文:祝99。
呸!他還在這呢,祝誰99啊。
他清楚地知道那人不是自己,所以是誰?
頭上有點小綠。
不是他不願意相信藍溪,可如今證據确鑿,他無法為她辯解。
林清安心累,看着嬰兒床裡熟睡的乖寶寶,心底升起悲涼。
“寶寶啊,我完蛋了。”
當晚,他氣得飯都吃不下,擺着臉坐在椅子上思考人生。
今天也是他的倒黴日子,接連受到親情與愛情的折磨,他的身後沒有一人。
晚飯沒吃,加上情緒波動大,林清安覺得有點胃疼,于是摁着肚子站起來去陽台走動。
藍溪還沒回家,這回冷漠地連條消息都不發,讓他獨守出租屋。
天很冷,心更冷。
不過很快,他全身血液沸騰,雙眼暈染着怒火,三分不敢相信,三分薄涼,還有四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