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信裡還寫了一行小字,解釋半塊玉佩和奇怪鑰匙的用處,讓他去一個地點找一個人,到時候就什麼都知道了。
字迹确實是外公的字,雖然年份較久遠,紙張不淨,但還是能認得出來。
林清安把盒子裡所有東西拿出來,擺在桌上,感覺透着複古的年代感。
“将近二十年的東西了。”他感慨,都有些記不清小時候的事情。
藍溪還在研究那張紙條,鼻尖好像嗅到一股鐵鏽味,她說:“怎麼神神叨叨的,這個地方我都沒太聽過,而且,萬一找不到那個人怎麼辦?”
想必外公也考慮過這些因素,林清安遲疑了下,對她說:“我很想現在就去看看。”
眼裡帶了些期盼。
藍溪二話不說站起來:“走,我去給小荔枝穿衣服。”
林清安怎麼覺得,她有點興奮呢。
他重新把桌上的東西收起來放進木盒裡,弄好密碼,又取來一隻布袋裝進去,捧在手上。
藍溪剛走出來就注意到林清安蓄勢待發、着急的樣子,不知道說什麼了,招招手,“你過來,東西放桌上,然後負責抱小荔枝。”
她決定親自拿這個珍貴的木盒,因為方才林清安的模樣像是做了不合法的事,跟心虛的小偷似的。
出門前,林清安再三提醒:“拿好了,不要弄丢,知道嗎?”
藍溪不耐煩地趕他出去,自己鎖門,忍不住叨叨:“你都說八百遍了,我是傻子嗎?怎麼可能弄丢啊。”
林清安:“因為你實在粗心,我不放心。”
藍溪白他,“你還是好好照顧小荔枝吧,别把她弄丢了。”
女兒在他懷裡睡着,許是今天被吓到,她睡中哭醒好多次,林清安心疼不已。
藍溪打到一輛出租車,皺着臉坐進去,然後說:“等我有錢了,第一件事情就是買車。”
林清安聽完不說話,心裡也是贊同的。
今天他們幾乎把時間全浪費在交通上面,要不是林清安急性子,藍溪是想坐地鐵去的,然而路途實在遙遠,從城市偏僻的地方到另一頭偏僻的地方,恐怕要折騰到半夜。
他的心情沒有不久前如此沮喪,現在有了更需要操心的事情,木盒是重新燃燒起的希望,也是外公留給他的最後一樣東西,讓他明白,自己還是有人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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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谧的房間,黎音在完成自己的設計稿,畫布中綴滿寶石的婚紗象征着愛情的甜蜜,層層疊疊的紗垂在地上,完美的畫圖功底勾勒出腰際的曲線,哪怕隻是一個沒有五官的模特,也依然美得不像話。
她是圈内有名望的設計師,不誇張講,想邀請她完成婚紗設計的客人,能從B市排到F國。
恰恰這樣優秀有魅力的女人,卻在感情事中配得感極低,會為了用藍江一分錢而難堪,收到的那些沒新意的格式化的禮物被她當個寶貝,仔細存放在衣帽間。
每次收到男人帶回來的禮物,她總是欺騙自己,他還是關心她的。
旁邊iPad中放着傷感的歌,思及傷心事,她忍不住落下一滴眼淚,多年的委屈終将積聚,然後一并噴發。
她這麼多年的堅持究竟是什麼,她好像堅持不住了,得不到回應的暗戀最後的結局是酣暢淋漓的失望。
藍溪說的對,她太傻了,所有的執念都是自我感動。
黎音想,或許應該學會放棄。
她特意發了條wx給藍溪,以對不起開頭,以我要離婚結尾,對方發來煙花,說她做得好。
從卧室抽屜拿出離婚協議書,黎音止不住心抽抽地疼,轉念一想手機裡還有他跟那個女人的照片,她抑制住放棄的想法。
她很喜歡藍江,達到愛的地步,但不會低賤到能忍受對方原則性錯誤。
黎音問藍江的助理要了他的私人郵箱,發送離婚協議書,打字:【我們離婚吧。】
結尾的句号同樣代表這段婚姻的無疾而終。
幸好他們之間沒有小孩,結婚前做過财産公證,這方面沒有過多糾紛,隻要去趟民政局就好,黎音不想再為這件事情煩心,她應該開始新生活了。
這棟别墅寫着她的名字,但不是她花錢買的,她以後不會再住。
趁天黑之前,黎音整理别墅的東西,還有畫畫的材料,打算搬去婚前的單身公寓。
這裡給她留下太多不美好的回憶,多呼吸一秒就能心痛如絞,必須盡早離開。
她叫了拉貨的車,站在門口看他們一趟趟來回搬箱子,産生一絲留戀的情緒。
“黎小姐,請再次确定目的地址,沒有問題的話這邊準備出發了。”
司機跟她說。
“嗯,走吧。”
她走向車庫,摁了下鑰匙的開關,正準備坐進駕駛位,此時前方射來車子的燈光,刺到她的眼。
是誰?
黎音隐隐有不好的預感,等反應過來,被車門外的身影吓住。
男人敲了兩下車窗未果,直接打開車門,聲音清晰地傳進她耳朵:“出來。”
語氣不容置喙,嚴肅得如冬天的冷風一樣,壓迫感強烈。
黎音聞到熟悉的冷松氣息,微微擡頭,藍江一隻手抓住門框,一隻手撐在車頂,些許不耐煩地說:“下車。”
黎音發覺内心深處下意識就想完成這個指令,嫌棄自己這種倒貼的行為,鼓足勇氣反抗:“放手,我要走了。”
“走哪裡?”
他的聲線偏冷,帶着幾分磁性。
“回家。”
“我是哪裡虧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