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大半夜過來敲門,來拿一個他并不想收的東西。
隻是為了不再給她留下更差的印象?
今天也了解了一點祁清肆的往事,知道了其中的一些恩怨糾葛。
就算他不願意收這些木雕,孟冬愉也不會往“言而無信”的品格上想。
更何況,孟冬愉一直覺得以他的性格來看,他這個人應該不會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孟冬愉組織了一下語言,而後問道:“不想收就不收,幹嘛這麼在意别人的看法?”
“沒在意别人的看法。”祁清肆咬着牙笑,“我在意的是——”
後半句話沒說完,他深吸了口氣,又突兀地換了話題:“孟冬愉,我到底做了什麼才讓你印象那麼差?”
剛入住那幾天,孟冬愉确實對他的某些言行舉止頗有微詞。
先入為主地認為他是那種恣意随性、玩世不恭的浪蕩公子哥。
其實也不算印象多差,隻是覺得她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覺得他們之間有着天然的鴻溝。
于是自然而然地想去避免和他有過多的接觸,隻是沒想到竟然會一次又一次意外地和他産生交集。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無論是從為人處世,還是從人品上來看——
他都是個挺不錯的人。
目前更談不上對他印象差。
面對他毫無證據的質問,孟冬愉試圖替自己辯解:“我沒有對你印象很差。”
“沒有很差。”祁清肆重複她的話,目光幽幽地總結了一個答案出來,“那還是有點差。”
孟冬愉:“……”
那要她怎麼說?
說對他印象很好?
孟冬愉忽然間覺得方才的總結,少加了一句話。
他是個挺不錯的人,就是有的時候有點……
讓人無語凝噎。
孟冬愉搖頭否認:“沒有。”
祁清肆看着她,略帶質疑:“真的?”
孟冬愉無奈地點頭:“嗯。”
得到了确認,祁清肆滿意地翹起唇角,開始有些得寸進尺:“那以後能不能對我态度好一點兒?”
哪裡對他态度不好了?
應該是看出了她的無話可說,祁清肆帶着點似有若無的醋意再次開口:“你對胡杭和鄭澤的态度,可比對我要好。”
孟冬愉:“?”
無論是胡杭還是鄭澤,她私下都沒怎麼相處過,大多數時候隻是禮貌地點頭寒暄。
怎麼就能看得出來她的态度?
還要拎出來對比一下?
孟冬愉倒吸一口氣,蓦然反應過來——
明明隻是來取木雕的,話題再次不知不覺間被他帶偏。
孟冬愉轉身回屋,從桌子上取來印着蛋糕logo的袋子遞給他,試圖結束話題:“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祁清肆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接過她手中的袋子,手指在裡面翻了翻,夾了個小狗的擺件出來。
他食指和中指夾着小狗的脖子,拎到孟冬愉面前,下巴揚了揚:“送你的。”
孟冬愉倒也沒推脫,接了過來道了聲謝,在他的“晚安”聲中合上了門。
祁清肆看着她緊閉的房門勾了勾唇角,而後慢悠悠地轉身離開。
剛走到沒多遠就被鄭澤給攔了下來。
鄭澤顯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模仿着祁清肆的語氣,撇着嘴道:“你對胡杭和鄭澤的态度,可比對我要好。”
祁清肆掀起眼皮睥了他一眼,沒搭腔。
鄭澤攬着他的肩膀将他打量了一番,不依不饒地揶揄:“這還是當初那個驕傲張揚的祁清肆嗎?怎麼在冬愉學姐面前,一點兒自信都沒了?”
“還有,都說了不和你搶,怎麼還吃我的醋啊?”
祁清肆将他的胳膊從肩膀上打落,徑直往房間的方向走,話裡帶着點威脅的意味:“再廢話就拎着你的行李箱滾蛋。”
“不是,怎麼還急眼了?”鄭澤也不惱,依舊纏着祁清肆,“上次喝酒我問破嘴皮子你都不肯說,一見鐘情還是見色起意?都是兄弟有什麼不好意思講的?”
“咱們好好聊聊呗,我給你出謀劃策……”
話沒講完,門“砰”地一聲合上,鄭澤站在門外,吃了個真正意義上的閉門羹。
……
合上門後,孟冬愉倒回床上,将手中的小狗木雕舉在眼前,細細打量。
祁振強的刀工了得,雕出來的卷毛小狗吐着舌頭笑得歡快,稱得上栩栩如生。
檀木的選材散發着清幽的香味,似有若無地萦繞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