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對而坐,卻都沉默着。
不知道是方才和施勝男的那一通對話的原因,還是酒吧内的氛圍過于暧昧。
再次面對祁清肆時,孟冬愉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沖動之下,喊他來酒吧喝酒。
也沒搞清楚心底真正的想法和這麼做的意圖。
在祁清肆等待的目光下,孟冬愉端起桌上的白開水喝了一口,最後選擇逃避:“我去趟洗手間。”
磨磨蹭蹭了許久,孟冬愉再次回來時,酒水已經被端了上來。
施勝男正坐在她的位置上,在和祁清肆聊些什麼。
見孟冬愉過來,施勝男也并沒有要走的意思,反客為主地指使孟冬愉:“坐對面。”
孟冬愉心底莫名松了口氣,聽話地坐在祁清肆讓出的位子上。
施勝男從煙盒裡摸了根煙,打火機“咔嚓”一聲點燃,又将煙盒丢到祁清肆面前。
知道她的意思,祁清肆又将煙盒推了回去:“謝謝小姨,我不抽。”
“不會?”施勝男挑眉,視線落在祁清肆捏着杯柄的手指上,又否掉了原先的判斷,“不是煙瘾挺大的?”
“還好。”祁清肆垂頭扯起唇角笑了笑,又捏着酒杯灌了口酒,并沒完全否認,“隻是這幾天抽得多了點。”
孟冬愉并不清楚施勝男怎麼得出的結論,但是她清楚記得,祁清肆說過,他沒什麼煙瘾。
隻是這幾天抽得多了點……
他的意思是,隻是這幾天他不開心。
施勝男看了眼孟冬愉,再次把煙丢給他:“想抽就抽,我姑娘又不介意。”
祁清肆笑着搖了搖頭,依舊沒拿。
“玩個遊戲,怎麼樣?”施勝男沒再勉強,指着孟冬愉,自作主張地換了話題,“我問你答,三十秒内答不上來,她替你喝酒。”
祁清肆試圖和她談條件:“答不上來我自己喝。”
“自己喝有什麼意思?”施勝男笑了聲,将他的意見否決,又看向孟冬愉,“玩不玩?”
孟冬愉抿了口酒,點頭:“嗯。”
施勝男撚了撚美甲,問了第一個問題:“怎麼認識的?”
祁清肆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大學……”
話沒說完,就被施勝男無情打斷,她敲了敲孟冬愉的酒杯:“時間到了,喝吧。”
孟冬愉願賭服輸般将杯中的酒猛地灌了一大口。
本以為他會說是在南江認識的,他竟然提起了大學。
孟冬愉想聽他把答案說完,施勝男卻徑直問了下一個問題:“多大了。”
祁清肆這次倒是沒猶豫:“二十三。”
施勝男向孟冬愉确認:“你多大來着?”
孟冬愉抿了抿唇角,如實回答:“二十六。”
施勝男點頭:“喜歡姐姐啊?”
祁清肆頓了一下,而後搖頭:“不是。”
施勝男聞言有些不滿:“所以是我姑娘在追你?”
祁清肆将杯中的酒喝掉,依舊否認:“不是。”
施勝男沒再刨根問底,而是話鋒一轉:“談過幾次。”
祁清肆想都沒想就應聲:“沒談過。”
“沒談過?”施勝男明顯不信,“你這模樣,應該不缺女朋友吧?”
祁清肆看了眼孟冬愉,這次沒再回答,徑直拿起酒杯:“我喝酒。”
施勝男“啧”了一聲:“無趣。”
眼看着兩個人都不是那種會玩的人,每個人還都懷揣着心事一樣,不肯将心裡話說出來。
施勝男問着問着也沒了興緻,最後擺了擺手起身:“你們玩,我出去透口氣。”
活躍氣氛的人走後,剩下的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孟冬愉将面前的兩杯酒全部喝光,而後招來侍應生:“你好,結賬。”
侍應生拿起平闆翻了翻,回應道:“女士您好,您這桌的酒水,有位姓沈的先生幫您付過了。”
孟冬愉聞言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位姓沈的先生,應該是方才施勝男身旁的男人。
她視線環顧一周,并沒看到施勝男的身影。
孟冬愉低頭給施勝男發了條短信,起身,看向祁清肆:“走吧。”
出了門沒打車。
孟冬愉沿着街道,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祁清肆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
走了許久,孟冬愉才轉身,看着他的眼睛,緩緩開口:“祁清肆,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的原生家庭……很糟糕。”
孟冬愉垂頭笑了下,又接着補充:“我也很糟糕。”
祁清肆向她走了幾步,和她拉近距離。
他垂眼,目光真摯地盯着她:“孟冬愉,我說過的,我不在乎你的過往。”
“你不想讓我知道的那些事情,我不會去問。”
“我也說過,我是自願……”
每次都是這樣,他總是會真誠又迫切地向她解釋。
不知道是不是後兩杯酒喝得有點急,酒勁開始有些上頭。
孟冬愉擡起胳膊環上他的脖子,将他的話打斷。
她看着他的眼睛,帶着點明知故問的試探:“祁清肆,還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