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在後背,孟冬愉本想着讓他把外套脫了,裡面的衛衣掀起來也能塗藥。
不曾想,她就去洗了個手的功夫,他已經裸着上半身在床上坐着。
突然的視覺沖擊,讓她下意識地避開了視線。
不過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其實也算不上害羞……
孟冬愉将頭轉回來,才發現——
他看似是在吊兒郎當的調侃,耳朵卻紅得仿佛要溢出血來,脖頸上的绯意也一點點擴散到臉頰。
典型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孟冬愉視線停在他的耳廓上,失笑:“你不害羞,耳朵怎麼紅了?”
上風被她占據,祁清肆依舊嘴硬,神色不自然地吐出兩個字:“我熱。”
孟冬愉沒去拆穿他,隻是意味深長地點頭:“這樣哦。”
話說完,她徑直略過他,蹲在床邊去研究從藥店買回來的各種藥。
見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祁清肆轉身,看着她的發頂,有些挫敗地開口:“孟冬愉,我的身材也不差吧?”
孟冬愉:“?”
他脫衣服不是為了方便塗藥嗎?
怎麼讨論起身材來了?
孟冬愉從說明書中擡頭,順着他的問題,去認真打量。
他臂膀和肩頸的肌肉練得恰到好處,肩寬腰窄,典型的倒三角。
胸腹部有着完美得如同建模一般的流暢線條,肌理分明,漂亮的人魚線隐匿到褲子中。
比起孟冬愉偶爾在網上刷到的那些……男菩薩,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能是她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太久,他本就偏白的皮膚也開始泛起淡淡的紅。
孟冬愉莫名覺得,她此刻好像在什麼不正經的場合,幹着不正經的事情。
她将視線收回,回應他的問題:“嗯,還行。”
祁清肆語調染上一絲不滿:“你的反應,就這麼平淡?”
孟冬愉無奈地擡眼看他:“那你還想我有什麼反應?”
祁清肆走過去,在她身側的床邊坐下,單手撐着床沿,弓着腰和她對視。
他空着的手捉住她的手,指腹剮蹭着她的掌心,話裡帶着點引誘的意味:“要不要摸一下?”
掌心的癢意蔓延至大腦,欲望一點點滋生,孟冬愉忽地想起昨晚被大腦支配的沖動。
她咽了咽口水,将手抽回,強裝鎮定地拒絕他:“剛在一起,就占你便宜,不合适吧?”
祁清肆頓了一下,而後哼笑:“行,挺記仇。”
孟冬愉沒搭腔,低頭把藥膏打開,戳着他的肩膀讓他背過身去:“快點塗藥。”
他背後有一道觸目驚心的黑紫,從右側的肩胛骨延伸到左腰。
他這次一聲不吭,她真的以為沒那麼嚴重。
孟冬愉捏着藥膏的手僵住,有些自責:“痛嗎?”
“昨晚睡不着,是不是也有這個原因?”
祁清肆聞言轉過身來,安撫般捏了捏她的手:“沒那麼嬌氣。”
心髒好似被什麼揪着,他越是這樣不以為意,孟冬愉就越覺得愧疚。
她執拗地去問他:“我都那麼傷害你了,為什麼還要跑過來替我擋?”
人在緊急情況下,不都是自私的嗎?
她說了那麼多重話,為什麼那麼危險的情況下,還是不顧一切地撲了過來?
“心疼嗎?”祁清肆沉黑的眼睛盯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臉頰,“可我更心疼。”
孟冬愉沒明白:“什麼?”
“沒什麼。”祁清肆垂頭笑了下,想起了什麼似的,又擡眼補充,“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很多種,别總是以身涉險。”
以身涉險?
他是在說,她故意去激怒孟建中的那件事嗎?
孟冬愉抿了抿唇角:“你看出來了?”
祁清肆沒應聲,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孟冬愉,跟我回南江吧。”
他看得出來,從昨天的葬禮,到今天的飯局,每個人都在無形地給她施加痛苦,逼着她去回憶那些她并不想回憶的事情。
這裡沒有人真正喜歡她,想要傷害她的人卻數不勝數。
她在這裡也并不會真正的開心。
他想,至少回南江,有他在,有她的事業在,她不會過得這麼壓抑。
面對祁清肆突如其來的提議,孟冬愉愣了愣。
如今孟建華的葬禮結束了,她好像還沒去想過,接下來要怎麼辦。
和幻宙的合作結束了,但是她當時走得太突然,後續的工作并沒有交接,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
隻是,如今她和施榮的關系剛有所緩和,她不知道該不該直接抛下她離開。
她總是還對施榮抱有一點幻想,希望她能清醒,能擺脫思想的困境。
祁清肆還在等着她的答案,孟冬愉含糊其辭地應聲:“再等兩天吧。”
沒等祁清肆應聲,她晃了晃手上的藥膏:“先塗藥。”
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而後是苦澀的中草藥味。
瘀紫的面積太大,細緻地塗完,幾乎耗盡了整管藥膏。
哪怕室内空調開着,溫度也沒到可以幾個小時不穿衣服的地步。
塗藥耗時太久,擔心他會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