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項檢查結束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席方平在路上買了兩份卷餅,回去俱樂部後連頭也沒回,徑直上了樓。
走到半途,周越迎面下來,大概是剛睡醒,人看着還有點迷糊:“席總,正找你呢。”
“什麼事?”
“呃……”周越對上樓下易楠目光,頓了頓,壓低聲音,“上去說吧。”
席方平累得不行,剛要推辭“等明天再說”,周越拽他胳膊湊到耳邊:“是謝總。”
席方平:“華宜那個?”
周越點頭。
席方平瞬間來了精神。
新成立的戰隊資金普遍有限,建築材料不隔音,就算鎖了門周越還是怕隔牆有耳,以氣音道:
“謝總那個小兒子想打職業,看上咱戰隊了。”
豪門太子看上他們戰隊,先不說打的怎麼樣,當爹的肯定不希望自己兒子受罪,那贊助資金就不是問題了。
席方平一洗疲憊:“這不是好事?他怎麼說的?”
都希望自己戰隊變得更好,周越當然也不例外,隻是:“他這個兒子吧,纨绔子弟不好管,而且是打中的,木南狀态這麼好肯定不能讓他下場啊,謝家太子來了隻能做替補。”
“替補……”席方平将手裡的紙片卷成一個圈,“替補也不是永久的,你先給他約了,後面我來談。”
周越欲言又止,老實給他約了謝總的談話。
辦公室隻剩下席方平一個人,沒有了周越,他才慢慢展開方才卷成空心圓柱體的紙張。
患者易楠,診斷結果為抑郁症。
抑郁症初期可大可小,積極接受治療多點陪伴會有很好的效果,可席方平又不是慈善家。
于情他得管,于私他不想管。
戰隊又不是隻有易楠一個人,少了一個首發就再找一個人補上不就得了?
謝林倒是挺會給他送人。
中間隔了一天,席方平确實沒想到謝林會這麼重視,竟然帶着他兒子親自從華宜飛到了長禦AIP俱樂部。
此時恰好下午第一大場訓練賽結束,隊友嘻嘻哈哈扯皮,隻有易楠坐在那沒動,慢慢揉自己微微打顫的手指。
檢查結果目前隻有他和席方平知道。
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如果真傳出去了不僅會擾亂軍心,萬一被外界知道肯定還會大做文章,他不能拿隊友的前途來賭。
他這邊還在思考,另一邊席方平已經領着人進來了。
易楠下意識循聲而望,視線盡頭,少年烏眸黑發,内裡鄙夷一點不做收斂。
訓練室屁大一點,什麼風吹草動都能被完全收盡眼底,打野第一時間皺起眉毛,旁邊就是易楠,低聲:“這啥意思啊,席哥不是說今天要去見客戶嘛?”
然而不等易楠搖頭表示不解,席方平已經自顧自開了口:“介紹下啊兄弟們,這位是謝家小公子,以後就正式加入咱們俱樂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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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席方平幾個意思啊?”打野ID情朔,大名柳遲牧,憋了一下午,到宿舍徹底爆發,“上來就下你跟訓讓那個公子哥上?他不想赢了啊?”
每個戰隊招攬二隊替補都是情理之中,誰也不能保證隊伍裡會不會有人出意外,但像席方平這樣,剛招了人就讓他替代首發位置還是有點欠妥。
“打的牛逼我就不說啥了,他那打的什麼玩意兒?”柳遲牧越說越氣,控制不住脾氣聲音就大,“拿個火舞當ADC玩,該上不上還不聽指揮,玩他媽呢?”
打野憤然總結,“玩得不如你一根。”
易楠靜靜聽着,全程不附和也不反駁。
柳遲牧知道他什麼性格,無能為力又氣不過:“我去找席哥問個明白。”
“我問過了。”
柳遲牧動作頓住:“問過了?他怎麼說的?”
怎麼說的……
最難的那段日子易楠都熬過來了,現在眼看冠軍将近,換誰也不會心甘情願為他人鋪路。
“你是看不出來我們兩個的實力嗎?”性格環境使然,易楠從小内斂,鮮少與别人發生争執,除非被逼急,“他沒我強,憑什麼讓我給他讓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