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哭着離開了，并表示大師兄你好冷酷好無情好狠心，他再也不要跟他好了。

太上：現在是真孤家寡人喽。

孤家寡人還得被征召幹活，太上：反正都給天庭白幹這麼多年了，給誰幹活不是幹活，太上順從了。

就這麼白給了好多年，太上外派公幹，看見一個身上纏繞着龍氣的佳公子跟兩個富家公子勾肩搭背，太上憑借良好的聽力聽見對方在房間裡喝得醉醺醺抱着不知道誰，說他的那幫兄弟不是親人，實在太傷人心，唯有遠哥兒和鶴哥是他的知己，如有禦極日，與君共治天下。

太上下樓，聽見掌櫃稱呼對方為黃二公子，另外兩個是承恩侯世子和侯府三房的獨苗。

太上對二皇子和他表兄弟共治天下的說法嗤之以鼻，不過是現在用得着對方，所以花言巧語罷了，那兩個一臉包容的公子哥，就是太天真，竟然相信想禦極的皇子的話，早晚下場慘淡。

不知道出于什麼心思，太上在任務結束後在這裡又格外停留了許多年，看着那個皇子登上皇位，他那兩個表兄弟一個在地方給他整理吏治，一個在給他開疆擴土征戰四方，關系還蠻好的。

太上：不信，一定是假的，他等着那倆蠢貨功高震主。

太上等啊等，等到當将軍的年老還鄉，等到當封疆大吏的回京都榮養，等到皇帝當皇帝當的不耐煩了退位遊山玩水，也沒等來期待的反目成仇。

太上：或許這世上當着有這種情誼，卑賤不改富貴不移，但他是沒這個福分的。

三個鶴發童顔的老頭齊齊坐在橋邊垂釣，一身煞氣的那個顯然徒勞無功，隻能羨慕的看着城裡的狸花貓們在其他兩人的魚簍裡翻找。太上看了眼搖搖頭，他也在人間界待了許久了，該回去了，太上自那以後再沒有見過那三個總是相互毆打但是最後還是會和好如初的凡人，或許是壽數到了罷，畢竟凡人的壽數總是短暫的，飲了孟婆湯以後，若非少數解開胎中之謎，再多前塵恩怨也都煙消雲散了。太上當然不知道皇帝在而立之年的時候解開胎中之謎，仗着自己知道的多欺負自己兄弟的事情，截教主曾經那麼恐吓他，他逗逗對方怎麼了，大兄也會贊同他的。

太上一個人來，一個人回去，從今往後隻有自己走在長生路上。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太上有時候腦子裡總是會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他以前承擔起做大師兄的責任，拉他們兩個一把，不使門中内鬥，是不是不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但也隻是這樣一想罷了，太上拒絕承認自己會後悔。

元始

太上嘴硬的很，從不正面承認自己的錯誤，元始卻悔過得很幹脆，他封了山，一個人待在昆侖裡借酒消愁，哭的西昆侖都能聽到。

度厄真人堵住耳朵，在半夜又一次聽到哭聲後艱難地爬起來準備去安慰這位可憐的天尊，實在是這東西昆侖現在就剩下他們這兩三個仙人了，他不去元始能一直抑郁下去，抑郁就算了，别影響他睡眠啊。

“天尊大人，您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我們也可以幫你解決啊，不要一直悶在心裡，憋在心裡久了，隻會更糟糕。”

度厄灌了一口烈酒，壯着膽子勸起來。

元始的眼淚一下子就止不住了，“我大師兄是個禽獸。”

“這個我們都知道了，您别哭啊，您這不是沒受什麼傷嘛，您的徒弟都是極有出息的，就算進不來昆侖，也一直惦記您呐。失去您是太上老師的損失。”

“可我師弟”

“哎呀！玉宸老師啊，他不更好嘛，我前幾日還聽說他跟兄長去重建了新天庭，況且他又是天定的聖人，老師的福氣還在後頭，哪裡用得着您擔憂，且放寬心吧。”

“……我不是說玉宸。”

“天尊老師！”

度厄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他小心看了眼外面的天，又斟酌着怎麼開口，小半會才說到，“您怎麼總是在不該聰明的時候聰明起來了呢。”

難道這世上隻有天尊注意到玉宸道君非此界之人，而原本的紫霄宮三弟子從未出現麼？可他們都不敢說，再怎麼隻有半路師徒的緣分，紫霄宮也是玉宸道君曾經學習的地方，他頂替的名額是誰，誰敢為那個這一世并不存在的人說理，哪怕其人當真存在，又有誰感冒犯新任天道和祂最寵愛的一門三聖人呢。

他們是腦子被情愛糊住了又不是傻了。

“難道群仙不曾想過，可是您見誰說過這件事？我勸您也别提。”

可是我知道他存在過，知道他喊我師兄，知道他曾經是很仰慕我的，而我，是對不起他的。

元始悶了一口，到底沒再說出來什麼，他是沒什麼要緊的，可他徒弟徒孫都還在天道手下，軟肋被人拿捏，就是如此無力。

他不能說什麼，甚至逼瘋對方的人就有自己一份，元始是愧疚的，這份愧疚此前被掩蓋着，好像隻要不提不說不知道，就永遠不存在，但元始現在知道了，一旦知道，才發現原來他當真是大師兄說的那樣做師兄的。

他是個不稱職的師兄，醒悟的太遲太愚鈍回不了頭，所以隻能借酒消愁。昆侖山景色依舊，元始看來，卻早就是物是人非，曾經昆侖山上，有一個師弟會氣他師兄對他的弟子太過刻薄，憋的臉通紅跟他生氣争吵，現在真是安靜啊，隻能聽見雪落下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