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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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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

女娲是支持玉宸的,不然也不會幫他蒙蔽伏羲和古神,從而把祂們送上絕路,但要說有多恨,事後回想好像也沒有很多,她隻是覺得疲憊,對永無休止的戰争、毫無意義的争執和聽不懂人話的伏羲。

她厭倦了隻知道争奪厮殺的古神,所以任由他們死去,創造了柔弱乖巧的人,在人族現世的時候,她的心裡是充滿了憐愛的,那麼小的孩子,乖乖的、濡慕的看着你,讓娲皇一見便心生憐愛,這是一個母親對孩子最純粹的愛,由此而帶來庇佑。

她給予人間沃土,被血肉滋養的大地上重新彌漫出生機;她啟迪人族智慧,無數人傑将這個柔弱的種族帶向遠方;她廣開升仙之法,令人與仙神之間漸無隔閡。

隻是矛盾從未消解,後來想起來,才覺得彼此既早有怨言,就應該及早分開,不至于相互怨怼、釀成大禍。

在她拉起青女那孩子的手卻隻有一片冰涼的時候,在她看着曾經的濡慕變成戰栗恐懼,或是暗藏着陰謀詭計争權奪利的時候,看着給予重蹈覆轍的蒼生,她就知道,問題一定出在她和伏羲兩個掌握了人間仙神秩序與權力者的身上,她不喜歡現在這樣,就像不喜歡伏羲治下的古神一樣,難道要她忍耐?長生者的壽命永無止境,她要忍耐到時候,難道要她護不住那些愛着自己的孩子,一再接受失去?

她嘗試過與伏羲交談,但對方一步不讓,固執像塊頑石,說的多了,對方就像仿佛明白了什麼似的,說既然女娲不喜歡現在的種族,就把它們消滅了再重新換個新的吧,他根本不覺得問題出在他身上!她終于在久違壓抑着的憤怒之後爆發,在一次又一次的沖突後,她們的關系僵似仇敵,直到最後的終結到來,女娲疲憊的想,就這樣吧。

再一睜開眼,她手裡捧着一個小泥人,正在細細打磨它的臂膀,她的心微微觸動了一下,朝它吹了口氣,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出現在她面前。

或許是察覺到了她對人的喜愛,伏羲雖然沒有記憶但卻越來越會提拔一些人族的仙人進入他的天庭,他甚至會問她,有什麼不高興的,哪個仙家惹惱了你,我們換了他就是。

這位伏羲神王根本不會明白,女娲厭惡他治下的偏袒包庇、橫行跋扈、欺壓小仙,這一切都糟糕透了,再也沒有曾經的安逸。

不管過多久,女娲心中的樂土,永遠是曾經那片雜亂的山原中于天地間餐風飲露怡然自樂的兩個人,而一遍遍的輪回裡,一個人已經徹底迷失在權力中,隻剩她一個了。

所以她幫玉宸殺人,隻願結束這場永不停歇的噩夢。

由愛生恨,由恨釋然。

女娲看着天破開一個巨大的裂縫,濃郁的生氣從裂縫中蔓延到這個滿目瘡痍的世界,她察覺到有新的秩序在建立,她不再擁有對所有生靈的支配權,世界在毀滅,也在新生,新的掌管者在重塑這方天地。她略一思考便不再猶豫向着新世界而去,這方天地會有新的未來,她也想去看看新的天地,看看對方是怎樣延續壯大的,畢竟,就算失去了掌管權,她也是一方創世神,總要找找世界能夠不斷成長的新法。

太上

太上的兄弟緣一向很淺薄,從一開始鴻鈞老祖穿過戰火隻收下他一個或許就注定了他除了在乎鴻鈞老祖,萬事都不放在心上,哪怕鴻鈞隻是随手撿了他,心裡惦記的一直是盤古,他也不在意。

元始天真爛漫,通天乖巧可人,他從來都隻覺得兩個人是收來哄鴻鈞老祖開心的,也不覺得自己需要把鴻鈞以外的人放在心上,所以他可以随手算計他們,隻要保下鴻鈞老祖就可以了,他從來都是這樣想的。

至于通天教主和他的弟子們那些年一起度過的感情,兩教師侄弟子們的恭敬以對,鴻鈞老祖對小弟子的偏愛,都是可以舍棄的,仙神的壽命無止境,他留通天一命,不叫鴻鈞老祖挂念,就已經很對得起他們了。他甚至毫不客氣的能對通天教主放狠話再不聽話就把他按進輪回去,雖然被鴻鈞老祖阻攔了下來。

那些往日裡的感情,早晚都會被時間抹去,放的下的得道成聖,放不下的身死道隕,修道路上一向如此。

于是太上就在很措不及防的情況下直面了來自師弟的暗刀,太上是萬萬沒有想到的。畢竟鴻鈞老祖對通天一直很不錯,看見鴻鈞老祖倒在血泊裡,太上目眦盡裂,通天教主一定是瘋了!

太上的傲慢性格不是逆轉一次時間長河能改變的,他從來就不知道低頭,堂堂玄門老祖,憑什麼向處處不如他的師弟委曲求全。所以顯而易見,他又又又栽了。

在數次被釜底抽薪以後,太上雖無記憶,卻開始敏銳察覺到定是有哪裡不對?

他開始四處搜索不對的事項,也因次錯過了鴻鈞老祖的變化,對方已經不像以前一樣事事想見盤古了,反而咬牙切齒跟自己的小徒弟杠了起來,他是師–父!作甚麼那孽障次次殺他!他又不是活膩了!

或許最開始,鴻鈞老祖是有那麼點了無生趣,但是自己沒想活和别人想他死還是有很大區别的,更别提那個孽障,他捅他一刀還不算,還在他還有一口氣的時候把手按他傷口裡扒拉他,誰家的逆徒這麼對自己師父的。

孽障,這個孽障精神還不是很正常,鴻鈞不想承認,自己後幾次看見小徒弟,其實心裡隐隐作怕,忒能活,往他碗裡下毒藥,他死之前還得拉着自己;不針對他,也早晚得帶他走。

真是服啦!

所以在玉宸出現的時候,他難得内心喜極而泣,說真的,他也快被逆徒搞瘋了,所以出現了個和通天命數相似但完全不是同一個人的玉宸,他真是太開心了。是以當玉宸殺掉伏羲的時候,他很樂意幫對方掩飾,終于有一次被殺的是别人不是自己了,隻要不是自己死,萬事好商量。

天塌了以後,鴻鈞老祖也愉快的離開尋找新生活,自己一個人上路的,不帶一個徒弟,徒弟?什麼徒弟,他不需要!

後來鴻鈞在某一天聽到有人談論起盤古的名字,一陣恍惚,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對方了,得有好幾世了吧。曾經混沌的恩怨糾紛,好像都已經隔着層層紗霧,掀不起一絲波瀾。他甚至想不起來他是怎麼喜歡上對方又怎麼忘掉他的,好像曾經的刻骨銘心,也不過如此。鴻鈞再不看他們一眼,全身心投入了對新修煉之法的熱愛中。

什麼新人舊人,他就喜歡修煉。

太上隻覺得天都塌了,當然天也确實塌了。

好似隻在轉眼之間,他不僅沒抓着哪裡不對,他們師門也散了,師父抛下諾大家業一個人不知道去哪裡逍遙快活去了,小師弟回他那個“窮鄉僻壤”的家裡享受天倫之樂,就剩下一個蠢師弟元始,他原本心裡還有幾分欣慰,沒想過沒過幾天,元始就哭着跑來質問他,是不是利用他對付過通天,他哭的稀裡嘩啦,太上心煩不已,是又怎麼樣,你自己蠢怪的了誰,少在這裝得一無所知,他的動作又不小,但凡元始将師弟放在心裡過注意過,都不至于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過是元始自己也從來不曾在意過對方罷了,說什麼同門師弟,難道他敢笃誓自己從未嫉妒過通天?現在想把責任全推給他了。

元始哭的心都碎了,他或許是真有些傻白甜,或許時常會對師弟有些許埋怨之詞,可是那也隻是嘴上埋怨啊,他哪想到自己的态度會讓門下弟子覺得他一直瞧不起自己師弟,全然不顧兩教情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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