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

就算他少年時喜在歸墟練劍，天下之水盡入于此的萬物終結之地，也不如那人眼眸中的無盡星海死寂森冷，殺伐道隐隐出現了共振，這是一個和他同樣修行殺伐道的修士。

通天教主突然就不想跟他接觸了，對面那個一看就是誤入歧途入的還比較深那種，如果說他還能搶救一下，對面那個完全是藥石罔效，沒救了等死吧的類型。

然而來客猶豫了下，竟然主動詢問，“我要怎麼出去？”

“你先告訴我你怎麼進來的！”

截教主橫眉冷對，雖然對面的不速之客沒有說話，但他接收到了對方的意思，可他知道了就要回答嗎？

這是碧遊宮！

仙域真境！

鎮壓在碧海歸墟之上的一方聖境，他老師親自施了好幾重禁制就怕他沒事搞點破壞的頂級家裡蹲npc觀察點，是能随便進的嗎？

來客臉上出現了迷茫，他似乎反應過來什麼，來客真誠道，“我好像迷路了。”

……

都怪他太有良心！

他把迷路的客人送出去了，雖然全程冷着一張臉。

來客似乎有點感激他，對不起在那張很像元始一樣面無表情的臉上他很難解讀出來太多内容。

總之來客表示有什麼他能回報自己的，通天教主想了下，看在對方修為很好的份上，還是問了一句，我這裡現在有七個人在修橋，沒有一個修到對面的，如果是你，要怎麼做？把橋修到對面。

來客表示這太簡單了，七個人修七座橋很難，但七個人修一座橋還不簡單麼？把他們修橋的材料都搶過來。

這……讓通天教主意外之餘又覺得這竟然是個很可行的辦法。

“有個問題，我們修橋用的料子不太一樣，有用茅草的，有用木闆的，還有用石頭的，就算是相同的材料，他們也不一定願意分享給别人。”

舍己為人這種品質很多人沒有，但來客表示他有，如果隻需要一座修到對面的橋，他可以把自己的材料給最有可能成功修成橋的那個人。

功成不必在我。

這話簡直就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通天教主豁然開朗，他是路走到頭了，别人還不一定啊！

他送走來客就開始思考誰最有可能把路走下去，接引準提債都還不清，前途無亮；老師自己做道祖做了這麼多年一點長進沒有，看起來就沒什麼前途；大師兄吧，那是條比他還懶的鹹魚，指望他還不如去鹹魚鋪子買條鹹魚回來點化一下。

女娲倒是很有前途，造化道聽起來就是一條很有生機的道，但屬性不相容，他修殺伐的，人家好不容易種出來個小樹苗，他一縷劍氣過去就廢了，把他的道果給女娲最大的可能就是倆人同歸于盡，這個也不太行。

思來想去，最有可能成功的竟然是元始，雖然他們兩個人背道而馳，但根源是同出一體，未來成長上上又有太上這一個象征着盤古暮年心境的案例，成功率竟然很高。

他是個說幹就幹的人，眼瞅着未來也沒有幾天了，這不得争分奪秒以成大事。

“停，等一下！”

器度覺得事态發展到這裡有點毛骨悚然，靈寶看起來并沒有感覺到有哪裡奇怪，然而器度卻覺得不好，雖然她本尊的道不知道走到哪了，但應該還沒有走到頭的趨勢，不過這也不妨礙她記下這一點，道走到頭逼急了可能會亂出馊主意。

“你做了什麼？把元始禍害成這樣。”

器度質問靈寶。

“你為什麼要懷疑我呢？我這麼無辜，我是受害者。”

“距我所知，元始可不是會想不開、心存死志的人。”

器度道，“恰好我知道有一個人最喜歡在惹禍之後火速銷号，人稱銷号王者。”

“這個人應該不是我吧，他可能是元始，元始喜歡銷别人的号，他最玩不起了。”

靈寶開始狡辯。

“元始不愛幹這種事，你别誣陷他。”

器度本能維護元始，“别轉移話題，還想讓我談心就坦誠點，交代你幹了什麼？”

“我也沒幹什麼，就是把殺伐道果喂給元始了。”

靈寶聳聳肩，十然無辜。

“怪不得你周身并無殺伐之氣，貧道還以為你改道重修了。”

實際上這輩子确實重修了殺伐道，但是元始成親時候幹的事太讓他生氣了就又喂給元始了這事就沒必要跟器度說了。

“但是，僅憑如此元始不至于瘋的着麼徹底。”

器度緊接着發現了問題，這一點可以說明為何元始殺心如此之重，但恐怕無法解釋他為什麼不正常，除非是受了刺激，元始照常理來說是很有理智的。

主持天界之主、萬物之主的理智值不是說着玩的，即使初始設置不協調，也隻能說是毛毛雨。

“這，或許是因為我把我的本源也喂了一半給他吧。”

靈寶一臉無辜說出來十分地獄的話。

“我剛剛好像幻聽了，您能再說一遍嗎？”

“其實我本來是想全喂給他的，但是他死活不吃，隻喂下去一半，畢竟老夫也不是什麼魔鬼。”

為了提高資源的有效利用率，他還以為專門使了點手段跟元始簽了個道侶契約，結果元始特别抗拒，再加上當時道果喂給元始，本源也強塞了一半，此消彼長，加上元始掙紮的有點激烈，他有點制不住元始，就放棄了剩下一半。

聽到這器度臉上的表情都消失了，過了好一會，她像是受到了什麼重創，“喂了一半本源，你怎麼不等你死了再喂給他呢？”

“死了不就不新鮮了。”

器度：你還說你不是什麼魔鬼！

“我能去看看元始嗎？”

“看他幹嘛，他正自閉呢。”

靈寶詫異。

“你還想不想聽故事了，不要老是打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