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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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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司淨沒想到萬年找他會有事,拿出手機,發現未接的電話多到爆炸。

除了拉黑的網貸号碼,還有萬年、場務、統籌……

幸好他們深知李司淨的靜音習慣,打開軟件就能見到他們言簡意赅,在消息裡寫清楚了要說的事情。

唯獨萬年吵吵鬧鬧。

萬年:李哥!為什麼不接電話!你又去哪兒了不帶我?

萬年:珊珊姐說你電話打不通,她有急事兒,紀憐珊啊!

萬年:怎麼能讓我們的女主演等這麼久,太不應該了!去哪兒也該記得帶上我,我好提醒你接電話啊!

感歎号看得李司淨眼睛疼。

他翻了翻未接,果然發現了紀憐珊的通話記錄,直接回撥。

“珊珊姐,什麼事?”

“《箱子》因為投資方撤資,暫停拍攝了是嗎?”

紀憐珊開門見山。

李司淨心裡一緊,“是的,如果你是要解約或者……”

紀憐珊焦急的否認:“不是的!李導,你缺資金嗎?我想投資!”

李司淨看了看手機,确定這個号碼是紀憐珊的。

怎麼跟網貸說話似的,隻是換了一個人。

李司淨很冷靜。

哪怕他希望許制片成功勸說投資方,也不會坑害自己欣賞的女演員。

他非常認可紀憐珊的演技,更認可紀憐珊對《箱子》的好意,不得不認真的解釋道:

“珊珊姐,你現在投資《箱子》,很可能血本無歸。如果你喜歡這個電影,能夠繼續飾演小玉,我已經很感謝了。”

“不是賺不賺錢的問題。”

紀憐珊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竟然率真的開始談錢。

“我先投資三千萬,讓《箱子》按照之前的規劃,繼續拍。我找有經驗的制片稍微算過,他說按照《箱子》現在的開銷,前期怎麼也要兩千萬。因為我不太清楚後續去李家村,是怎麼一個拍攝情況,所以已經聯系了公司,叫他們再走走流程,看看後期能不能追加點兒投資。”

她語氣興奮,打定了主意。

“李導,我真的非常期待《箱子》的誕生,甚至在拿到劇本的時候,我就等着它上映,想象過觀衆們的反應。這個項目如果隻是因為錢的問題,就這麼暫停了,我這輩子都不會甘心的。”

李司淨跟紀憐珊除了讨論角色,沒什麼額外的交流。

她作為成名多年的女演員,有代言、有廣告、有宣傳得忙,還能兢兢業業抽出時間和陳萊森對戲、試鏡,李司淨已經很感謝了。

想不到,她會這麼看重《箱子》。

“你不怕嗎?”

李司淨很冷靜,“陳萊森進去了,《箱子》一直沒有太平過,你不覺得可怕嗎?”

“他這個人渣進去了,我為什麼要怕?

紀憐珊語氣高亢,帶着大仇得報似的快意。

“不管他是進醫院,還是進局子,都是他做壞事的報應。如果這報應是《箱子》帶來的,我怎麼可能覺得可怕?我應該感謝《箱子》為民除害、慧眼如炬幹掉了這種垃圾,更值得投資了。”

她明面上瞧不上陳萊森,絲毫沒有成年人應有的虛與委蛇,甚至發出爽朗的笑聲。

“那你呢?李導。你從拍泥石流紀錄片開始,就一直被這些邪門的話題纏身,每一部作品都沒有平靜過。你不怕嗎?”

“怕。”

李司淨的害怕,絕不會是對作品本身的恐懼,而是對自然規則的敬畏。

“正因為我怕,我才明白自己拍攝它們的意義。你說如果《箱子》無法拍攝出來會不甘心,倒是搶了我要說的話。”

“《箱子》不商業、也沒有絕對能夠回本的保證,無論結果、無論多久,隻要我活着,都會把它給完整拍出來,因為它是我的願望。”

《箱子》對他至關重要,他卻理解《箱子》對任何人的可有可無。

他說:“珊珊姐,你已經不需要用一部電影來證明自己,也不需要《箱子》來實現電影夢了。”

“我是女主角啊,我是小玉啊,你怎麼能說我不需要《箱子》呢?”

紀憐珊似乎聽出了他的沮喪,語氣更為尖銳。

“你之前邀請我的時候,說你看過我所有的作品,就應該知道我演過很多女主角,都是空有主角的頭銜,漂亮凄涼的等着男人來拯救。”

“你知道嗎?在滿眼都是等着英雄救美、身世凄慘、自甘堕落的女性角色裡,你帶來的小玉,是多麼的吸引我。”

紀憐珊笑着說:“那一刻,我好像覺得——”

“我解脫了,終于不用等着男人來救了,我會救我自己,我會拯救曾經的每一個我。”

大多數女演員在電影裡的角色定位,都十分統一。

漂亮、柔弱。

她們的使命,是澆灌男主角急需成長的愛情,或是給男主角一個無怨無悔的家庭。

這樣的女性更有市場,更能被觀衆接納。

因為現實裡的女人往往如此,所以拍攝的電影就要求她們在熒幕上刻闆如一。

可小玉不一樣。

李司淨聽着紀憐珊的講述,腦海裡浮現出的是一個大約最不受男人歡迎的女性。

她冷漠旁觀林蔭的困境,她甚至嘲笑林蔭的迷茫。

作為《箱子》的女主角,她看透每一個人的每一個目的,曆經了背叛,孤獨淡然的迎接屬于自己的結局。

小玉的使命,造成了林蔭的成長、掙紮、痛苦。

她的存在隻是為了自己。

紀憐珊興奮的和李司淨讨論,“小玉冷漠得像個标準的壞女人,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下更多的人。”

“我看網上說,《箱子》是你外公留下的故事,那他的故事裡,小玉是誰?”

她直白的詢問,倒讓李司淨一愣。

《箱子》确實脫胎于外公寫在日記上的過往,唯獨小玉并沒有在日記出現過。

他如實說道:“小玉的原型,來自我外公寫的一個短篇小說《守山玉》。”

那是外公發表在文學報刊上的短篇小說。

不同于他平時的散文、民俗研究,是一篇浪漫詭谲的短篇小說。

小說寫了一個女子,從小被寄予了極大的期望,先生教字、母親教織、父親教理,生得貌美又聰慧,連村口算命的都說她能嫁得高枝,一生富貴。

終于,在算命先生掐出來的吉時吉日,全村敲鑼打鼓,鬧得響動喜慶,隻為了送她出嫁。

山裡群鳥聞聲飛舞,村裡人都來送行。

她捧着村裡傳承了百年的“嫁妝”,走進了村民送親的喜轎,在鞭炮鳴響的歡慶祝賀裡,沉入深不見底的寒潭。

一個村落獻女求雨的故事,寫得荒誕又諷刺。

養得再好的女子又如何?

最終也是要鑼鼓送嫁、死于寒潭,去圓滿别人的期盼與未來。

李司淨簡單複述道:

“後來,大雨傾盆,村裡先是為了求雨成功狂喜,很快陷入了暴雨不停的恐懼。村子心心念念‘嫁’出去一個女人,心心念念求來的雨,裹挾着山上的碎石泥沙,沖毀了農田,沖垮了房屋,沖散了擺滿牌位的祠堂。”

“村裡人死光了,再也沒有人認得那塊砸死村長的石頭,正是新娘出嫁捧在懷裡的嫁妝——”

“一塊晶瑩如玉的石頭,上面朱筆陰刻,落着石頭的名字:守山玉。”

“所以,小玉是那個死去的新娘嗎?”

紀憐珊好奇的問道:“她終于報複了愚昧的村民,所以《箱子》裡的她,才會冷漠的看着村裡人争奪和吵鬧……”

“不。”

李司淨打斷了她,“小玉是那塊石頭,是寄托了所有新娘死前恐懼與絕望的守山玉。”

外公為愚昧的民俗信仰,創作了一篇關于石頭的小說。

李司淨為這塊石頭,創作了一部電影的角色。

賦予她名字,賦予她人格。

賦予她如那塊石頭一般,擊潰愚昧的轟轟烈烈。

她不需要男人拯救,她會自己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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