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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二十四章 地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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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眉頭一皺,嚴肅道:“這是打我的臉。給主子辦差事還要錢?!沒這規矩。就說姑娘你不是我石府的人,那老爺說了,你們兩家是至交。這裡的事他不能不管。得了,今兒的活做完了,我先走了。姑娘歇着吧。”說完,轉身出了院門。

看景玥盯着門口出神,田嫂忙推了推她,提醒道:“姑娘,不進屋瞧瞧?我看他梳洗過,心情可能好了,晚上我做倆好菜,大家高興高興。”

一句話提醒了景玥,進了屋子,四下裡一看,隻見啞叔仍舊躲在牆角兒,背對着自己。新衣新褲,束起頭發,幹淨利落像個樣子。

“啞叔?你看這樣多好,身子清爽,心裡也舒服啊。”景玥笑着走過去,站在他身後道:“你轉過來讓我看看,這身衣服是我親手縫的。看背影呢,挺合身,你也得讓我瞧瞧正面怎麼樣吧。轉過來啊。”

啞叔身子微微一顫,腿動了動,卻沒轉過身。

“又不是沒見過,你還害羞啊?”景玥邊打趣邊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你不轉,那我幫你咯。快轉身,不然我生氣了。”

拉了幾下,啞叔僵硬的身子才有了動作,腳下一步一挪,緩緩轉過身來,擡起頭。

兩人目光相碰的一霎那,景玥的心微微一跳,一種異樣的感覺在腦海中翻起。這張被火燒過的臉,滿是傷痕,一隻眼是壞的,另一隻眼也受了輕傷,眼皮不停抖動着。裡面透出的哀傷、絕望、痛苦是那樣觸動人心,而目光深處,又似乎有一絲隐藏得很深的喜悅和依戀。這種感覺,似乎并不是她之前認識的啞叔,可她又說不清楚,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從何而來。

不知站了多久,田嫂一聲咳嗽,打斷兩人的對望。她進來收走換下的髒衣服。誰知手剛碰到那件又髒又臭的披風,啞叔跟瘋了似的沖過去,又給扯了回去。

田嫂一愣,忙勸道:“哎呀,你這披風都髒成這樣了,上面還有血迹,得拿去燒掉,去去晦氣。松手給我啊。”

啊啊啊……啞叔低聲叫着,不住搖頭,手裡死死護住披風。

“啞叔你别這樣,”景玥不明所以,隻得好言相勸道:“你喜歡披風,我再做一件給你啊。想要什麼樣子的都行。這件太髒了,穿了要生病的。你聽話,讓田嫂拿走吧。”說着,伸手去拿披風。本以為啞叔會聽話,誰想到她的手剛拉住披風一角兒,他手上就一用力。她被拽的一個趔趄。

田嫂在一旁見了,怕景玥受傷,忙沖上去扯住披風,嘴裡道:“别搶别搶,再傷着姑娘,把披風給我啊……”

一聽這話,啞叔立刻緩下勁兒,但是手沒松開。田嫂以為他要放手,用力想把披風拽過來。一拉一扯間,隻聽刺啦一聲,脆弱的披風不堪折磨,被扯開兩半。出乎預料的,随着響聲,一片東西忽悠悠飄落在地。衆人随着看去,是一張染着血迹的紙。啞叔上去要拿,卻被景玥搶了先。她彎腰撿起腳邊的紙,拿在手中邊打開邊喃喃道:“這是什麼?啞叔,是你的?”

田嫂也湊過頭去,“啊?披風裡還藏着東西?姑娘看看,到底是個什麼?姑娘,姑娘?!”

景玥半天才緩回神兒,震驚道:“啞叔!這東西……這件披風,你從哪兒來的?!”說着上前抓住啞叔的手臂,急切問道:“披風是我爹給你的?你不肯脫披風、又不肯把他扔掉,你早知道裡面藏着這個對不對?!”

啞叔緩緩低下頭,眼神裡藏着痛苦,算是默認。景玥再想問,欲言又止,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寫,問什麼都是徒勞。

田嫂眼神在兩人身上一掃,指着那張紙好奇道:“姑娘?這是個什麼東西?銀票嗎?”

景玥輕輕搖了搖頭,“不是,這是……是我家的地契。”

田嫂哦了一聲,忽然喊起來,“啊?!地契?那天姑娘不是拿了張地契回來,說是假的?這怎麼又來一張?”

景玥歎道:“是啊,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為什麼地契會在披風裡?”

三人站了一會兒,景玥收好地契打算仔細研究一番。啞叔神色不安,卻沒再去搶,又到牆角一蹲,繼續面壁。田嫂揣度着大家肯定沒心情大吃大喝,索性做了些簡單的粥菜,糊弄過晚飯。飯後,景玥坐在桌邊,拿着兩份地契在燭火下細細查看。真地契的紙張比一般紙厚實,因為浸染過鮮血的緣故,整張紙皺巴巴的,有些地方已經撕破。而拓本好好的,是真地契原本的樣子。看了一回,她突然想到,那天老執事說過,地契一角兒有片陰影。拿起真地契放平在桌上,用手細細摸下去,果不其然,在右下角有一片兩寸見方的薄薄的突起。拎起映在燭光下一照,有一處淡淡的陰影。她确認紙張中間應該夾着東西,可找不到辦法打開,想了一回,決定去找石福成,畢竟他是景大鵬最信任的人。

一心尋求的答案,往往是殘酷的。可在沒有看到那個血淋淋的事實前,沒有人肯停下追逐的腳步。轉天,景玥帶着地契到了郡守府,把事情的經過跟石福成一說,他立刻找來那位老執事前來檢驗。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她決意把地契打開,看一看景大鵬費盡心機藏着的究竟是什麼秘密。老執事是行家裡手,準備好小刀、清水、幹棉布、細毛刷子、還有一小瓶不知做什麼用的藥水。折騰了一頓飯工夫,地契慢慢被分開兩層,從右下角那塊陰影的地方,取出一小片類似動物皮的薄片,上面密密麻麻寫着些字。

“這是什麼東西?”石福成看着那張薄片,皺眉道:“上面的可是字迹?好像背面還有。”

老執事拿起一塊兒水晶鏡片放到那薄片上,看了幾行,慌忙扔下鏡片,起身拱手對石福成道:“老爺,這上面寫的東西,小的不便觀看。還是……還是請這位姑娘自己瞧瞧吧。”

石福成點點頭,看向一臉莫名的景玥,“既這樣,那玥兒你自己看看吧,也不知是不是你爹留下的什麼話。”

景玥嗯了一聲,坐到桌邊,學着老執事的樣子,把薄片放在手心兒裡,透過鏡片去瞧上面的字。那字體極細,仿佛用針尖兒刻上去的一般,字迹略顯潦草卻還能辨認。一行行看下去,她的臉色漸漸發白,兩根手指把鏡片越捏越緊,滿心驚訝和疑惑。隻見上面寫着:遠走避禍,實非所願;奈何禍起當年,窮追不舍,無可轉圜,唯盼兒女皆得平安。以此信為證,玥兒并非景家親生女兒,她本姓曲,乃玄夏國前朝禦史大夫曲迎山之嫡孫女。家逢巨變,被我所救。薄片背面卻是一段出生檔案寫着:曲玥,誕于玄夏國八十五年五月二十四辰時三刻,皇城曲府。

“玥兒?”石福成察覺出什麼,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上面寫了什麼?能不能說給伯父知道?”

景玥的思緒還沉浸在震驚之中,根本對身邊的聲音充耳不聞。

石福成跟老執事對望一眼。那老執事開口道:“景姑娘,據我推測,看地契邊緣破損的程度和樣子,大概縫在披風裡有段時日了,似乎還可能經曆過那場大火,幸好沒燒壞。上次我說的拓本上的陰影正是此物……”

“有段時日……”這句事關重大的話飄進了景玥的耳朵,忙扭頭看向老執事問道:“那是多久?一個月?兩個月?上面的字體我認得,是爹寫的……石伯父!我爹把地契交給您的時候,當真沒說過什麼?您再好好想想,他有沒有提到關于我身世的話?!”

石福成看了老執事一眼,搖頭道:“那份拓本是你爹出事前十來天給我的,當時他神色不大對勁,似乎很憂心的樣子。我問他,他隻歎氣也不說話。你知道,自從你姐妹嫁去玄夏國以來,他精神一直不大好。我以為他是想念你們姐妹才精神恍惚,也沒多想。對了,這薄片子上到底寫了些什麼?若非有事,他怎可能交給我張假地契卻不告知與我?!”

“這時間倒是能對上了,”老執事趕忙接口道:“不過薄片上刻的字,似乎要更早些,但也不超過三個月吧。”

景玥眉頭緊皺,心裡想道:那麼景大鵬是在自己去玄夏國後沒多久,差不多景世良回來曆城那段時間留下的這封“信”。信中所說的“窮追不舍”的是什麼?會不會正是“它”對景家痛下殺手?還有,如果景大鵬所說一切屬實,那麼……自己也是曲家的人,曲曦豈不成了自己的姐姐?!那穆太後和宣帝……她不敢再想下去,因為眼前的這些,已經遠遠超出她的承受能力。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去跟啞叔确認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景大鵬說得沒錯,啞叔一定還記得兩人的來曆身世,哪怕他一個字不說,點頭搖頭總會。想着,她立刻跟石福成告辭。見她急迫的神情,石福成不好阻攔,忙讓她回家去了。

半頓飯後,景玥沖進家門,直奔啞叔的屋子跑了過去。啞叔正在面壁,似乎被突然的門響吓了一跳,扭過頭來看。

“啞叔!”景玥顧不得許多,過去一把拉起他,問道:“你知道,你一直知道我不是景家的親生女兒,你知道我的本姓是‘曲’!我不叫景玥,我叫‘曲玥’!咱們是從玄夏國來的,是不是?是不是?!”

啞叔愣了半晌,突然手一抖,啊啊叫着不停搖頭。

景玥被他的反應弄懵了,“你搖頭?!事情不是這樣嗎?啞叔,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不能騙我。我要你說真話!”話音落處,啞叔撥浪鼓似的搖着的頭慢慢停了下來,眼神閃過一絲遲疑,卻還是被景玥發現了。“啞叔?我已經找到地契裡爹留下的那張字條了,”她緩了緩語氣,坦言道:“我相信爹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況且景家已經遭難,很可能就是因為我和你。爹說,有人窮追不舍在查我的身世,如果我是景家的女兒,那有什麼好查的?!可我不是,你也不是景家的奴仆。我現在想起來了,以前爹一直都說你是我的家仆,卻從來沒說過你是景家的仆人。因為我不是景家的人,你跟着我自然也不是。你一定記得當年的事,咱們是怎麼到的景家,對不對?”

啞叔默默良久,點了點頭,眼中滿是痛和無奈。

景玥沉了口氣,一句句驗證事情的正确性,“我姓曲,是玄夏國人?”

啞叔點點頭。

“是爹去玄夏國經商,在路上救了咱們?”

啞叔又點點頭。

“那……爹信裡寫着‘家逢巨變’,我之前聽說過一些關于曲家的事,既然當年是宣帝把……那當時咱們遇到的不是強盜,有可能是……宮裡派來殺我滅口的殺手,是嗎?”話音落處,啞叔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用力抽出被景玥握着的手臂,退回到牆邊,緩緩坐下,愣愣的望着窗戶發呆。這種反應,在她眼裡等于默認。如此一來,她更加肯定,景家出事,定然跟玄夏國那些人脫不了幹系。尤其是念希死前,曾提到過什麼身世的秘密,還有那枚金鑲玉鎖片,這些都再一次确認了她的結論。可另一件事又讓她匪夷所思,如果景家人真是被追來的殺手所害,說明自己的身份已經曝光,為何不直接殺掉自己一了百了?她自認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何以會重要到如此地步?這裡面,似乎另有某些讓人難以察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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