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發散在床面,與雪膚紅唇相得益彰。崔陟抓住她的手,眼神有所變化,索性壓過去,她越反抗,就越一遍遍親,勢要抵開固執堅守的貝齒,津液相融。
許久,崔陟吮吻她的下嘴唇,由銀絲牽出些許距離,指腹自頸間耳畔,滑到鮮豔欲滴的唇:“我可不是來伺候你的。”
“往後不僅這裡……”手指從半松不松的系帶伸進去,“還有……”
沈淨虞身子瑟縮。
崔陟勾唇,附在她耳邊輕聲道:“都要習慣。”
她的臉漲紅,羞恥攀附其上,她全身顫抖,揚起的手沒有揮出去,摁進了枕席間。
揮不出的耳光,發洩不了的情緒,沈淨虞眨了眨逐漸泛起酸意,湧上水汽的眼睛,恨聲:“與我同床,你不怕我殺了你!”
他側躺下來抱住她,攬臂摟進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語氣輕飄飄:“你盡可以來試一試……”他壓制住她在懷裡抵抗的小動作,聲音稍沉:“聽話,今天不碰你。”
雖是如此,他卻不如話裡說的老實,沉迷于探索她的肌膚,又要控住她忽而變得激烈的掙紮和反擊,摩擦不斷間,直到有些擦槍走火。
眼底墨色沉沉,崔陟松開手,在她再一次動作時,低啞喝:“别動。”
沈淨虞決計不如他所願,他鼓了鼓額角青筋,不容拒絕抓住她的手下探,讓她感受他此時的狀态,熱氣噴灑,再度警告:“别亂動。”
沈淨虞渾身僵硬,像碰到什麼髒東西似的在被子上擦着手,又不敢有大幅度的動作,貼着牆極力蜷縮。
抱了好一會兒,沈淨虞盯着床頂放空發愣,身上的重量突然減輕。她反應慢半拍,緩慢地移回目光,沒有什麼情緒。
崔陟見此,挑眉故意道:“不想回去?”
沈淨虞徹底回神,她忙不疊整理好衣衫,頭也不回地快步推門而出,仿佛身後有甚麼洪水猛獸。
門外柳夢秋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見她出來連忙近前給她披上外衫。
夏末秋初,夜裡有一些涼。
“娘子,外面備了軟轎。”
她一愣,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好像快了很多。
鳴心獨自守着燈,整個霁雪院可以說沒有絲毫人氣兒。
遠遠聽到腳步聲,她起身前去相迎,福身後,跟随柳夢秋扶沈淨虞下轎。
不過片刻,霁雪院重歸靜谧。
沈淨虞倚牆屈腿坐在床上,捂着臉埋在膝間,讓自己蜷縮一團。
她很亂,很糟糕。
床頭前的一盞燈沒有熄滅,滿室就被這一豆大的燭光照得昏黃。
完全的黑暗總會讓她陷入紛亂的回憶和想象,也讓她掉入某種不斷下陷、難以脫身的黑洞。
她長籲一口氣,躺了下來。一個側身,目光再次聚焦時,她看到了茶蓋磕在牆壁留下的痕迹。
牆壁上斑駁的痕迹猶如這些天的自己。
看着看着,忽而在眼前朦胧了形狀。沈淨虞在不被所知的角落滑了眼淚。
她執拗地盯着這些深深淺淺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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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上午突然來了好幾個小厮,楊慵領在前面,看到她堆笑:“沈娘子,主君的命令。”
所言真切,今早崔陟出門前特意吩咐,待霁雪院起身後,帶人将屋裡做個大清淨。
什麼是大清淨?怎麼個大清淨法兒?
崔陟指了指禦賜的花瓶,“碎了就不好了。”
楊慵福至心靈,低頭俯身領命退下。
眼下,幾個人進屋陸續搬走花瓶、各種易碎的擺飾瓷器。
楊慵盯看,不時道:“動作要麻利,當心别碰着摔着。”
對這屋子,沈淨虞并無在意,添什麼、去什麼與她又有何幹,如有可能,她更想再也不踏足這裡半步。
但所為着實突然,旁觀大半時隐約也想得通前因後果。于是,一直事不關己坐在四角半亭裡的沈淨虞看到崔陟從門外走來,不免将心裡話譏諷而出:“各個角落搜羅殆盡,莫不是怕我有機會殺了你?”
他悠悠然坐于旁側,向對他行禮的楊慵擡了擡手,看着仆從忙碌搬擡,轉頭理所當然地笑道:“你要殺我,我當然得防着些,不然,還要我親自給你遞刀麼?”
沈淨虞緊跟:“我還以為你做了那麼多壞事不怕死呢。”
崔陟挑了挑眉梢沒有言語,自顧斟茶,才送到嘴巴,聽到她幽幽出聲:“茶壺也能殺人。”
目光淡掃,幾息,又道:“茶杯也可以湊合。”
崔陟把茶杯放下,皮笑肉不笑,隐含威逼意味:“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