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手無寸鐵的馬尾少年,愣在原地,錯過了最佳的逃離時機。
兩眼放光的大野豬夫婦,撒開蹄子,朝他沖鋒而來,咚咚咚地,草地跟着震顫。
彎曲的獠牙一瞬閃爍出鋒芒,頗有心機地晃了下他的眼睛。
不要吧,屁股不想再遭殃了!
“後退,裝備武器!快!”
“背包裡應該還有一個沒有耐久度的木棍可以用!”
林競火速反應,即将被野豬突臉的糟糕感受給他逼出了顫音。
“快快快!”
“等我找一下,切到武器欄嗎,沒有長得像木棍的圖标啊........你确定是木棍?”
“還是右鍵來裝備?”錢棗棗不慌不忙,仔細研究,貫徹到底的嚴謹。
“管他棍子還是錘子,點個屁的背包,直接用快捷鍵換啊!!!”
“嘶——我靠,這豬也太不見外了,頂我腰。”林競悶哼一聲,臉色發白。
就那麼點距離,并不足以錢棗棗完成操作,以至于可憐的少年被豬拱出了兩米外,腰間汩汩冒血,半跪在地上。
然而他仍然沒有任何自救的動作,林競不免氣急敗壞。
“你到底在幹什麼啊?發呆好玩嗎?”
“棗,咱窮的很,背包裡就那麼幾樣東西,用得着看那麼久?”
“算了,先跑,跑總會吧,往有火把的地方跑。”
“你倒是給我動一動啊......”
說話間,後背又被頂了下,林競能清晰地聽見兩隻豬在自己頭頂哼哼,口水接二連三地滴下來,耀武揚威地惡心人。
再來一下,血條就得見底了。
“死吧死吧,省的跑了。”
林競擺爛了。
每次複活,都會就近回檔,估計會回到村落那邊,至少領過任務不用再跳一遍石頭了。
不算不能接受。
終于,回光返照似的,林競拖着殘軀,爬起來,橫沖直撞,以一個極度危險的走位,與野豬的獠牙擦頸而過,踉踉跄跄地逃出生天。
回到了火光明亮的村落附近,林競再度變成了衣衫褴褛的破爛樣。
樹葉随風飄下,悠哉悠哉地落到少年的頭頂,安撫中又帶着一點嘲笑,樣子更滑稽了。
他長籲一口氣,平複下來,才發現錢棗棗到現在一直沒說話。
有點回過味來,心虛了,後悔了。
“棗棗?”
“錢棗棗?”
“.........寶寶?”
很明顯地,他聽到對方重新調整了呼吸,似在壓抑什麼情緒。
而後是很平靜的口吻:“剛才我想給你補血的,但是那個大肉湯點了好幾次都沒有反應。”
怪不得半天沒動。
“哦,那是因為沒有脫離戰鬥狀态,你現在試。”
接着,林競便從虛空中端出一盆熱乎乎的肉湯,香是香的,就是色澤渾厚濃稠,浮動着油花。
還咕嘟咕嘟冒泡,看上去像是加了魔法的黑暗料理。
這個遊戲沒有饑餓值這種東西,所以林競一點食欲都沒有。
他歎了口氣,悶悶抱怨:“我算是知道什麼叫由奢入儉難了,我想吃你上次做的那個了。”
錢棗棗手藝可好了,好到林競想跟人拜師的那種。
畢竟現在都說,男孩子會做飯是好男友标配了。
一開始,在林競狹隘的眼裡,錢棗棗是個什麼形象呢?
男人多半是視覺動物,最先注意到的必然是外表。
印象中,錢棗棗慣穿淺色系的衣服,偏愛裙子......
後來她自己說是方便,似乎是沒有特别誇張的款式,有的都是恰到好處的驚豔,以至于人群中他三番五次地留意到,雖然錢棗棗總說是她位置選的好,隻要不瞎都能看到。
頭發微微自然卷,中長發,發色偏淺,日常會簡單的地束個低馬尾。
抱起來其實很輕,隻臉上有點肉肉,長得可可愛愛,隻要不開口嗆人,還是很有迷惑性的。
任何時候都會把自己打扮地體面工整,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被寵得很好的小公主。
到現在其實也沒什麼變化,無非是他發現錢棗棗脾氣也挺可愛。
他們在錢棗棗大二那年才算正式認識,磨蹭了一年終于确定關系,加上大三這年,陸陸續續學校附近包括這座城市,好吃的基本都搜羅過了。
某次林競生病,錢棗棗不想折騰,幹脆在家做給他吃,林競吃完後驚為天人。
很沒有見識地拍照發到朋友圈炫耀,整的像誰沒有個會做飯的女/男朋友似的。
林競自顧自地回味。
卻聽到當事人嘲諷拉滿,毫不客氣地落井下石:“你本來有機會吃到的。”
是了,那天他要是沒見面就暈,慣例兩人會在家吃頓飯的。
林競比錢棗棗大一級,計算機系畢業後,也不急着就業,在學校附近換了間大點的房子,偶爾直播打打遊戲,玩玩極限運動,或者等媳婦兒上門臨幸。
兄弟們都挺羨慕,說他是大少爺擺爛,後顧無憂,林競笑笑不接茬,說習慣了自由。
說起來他們這段戀情,在學校也算備受關注了。
畢竟當初,林競在學校真挺惹眼的,活躍的很,十項全能選手,哪兒都能看見他招蜂引蝶的樣子。
錢棗棗人緣也不錯,在男生堆裡也算受歡迎,但大多是因為看上去好拿捏,而且哪哪兒也不差。
可奇怪的是,看上去很好接觸的一個人,卻好像很難在社交場合逮到她,真莽着去要微信,錢棗棗也是給的,但大多無果。
要挑錯吧,人姑娘也沒有,哪怕表白了,人也是客客氣氣地拒絕,不會鬧得太難看。
還會給你轉發你們專業的考前複習資料,挺實在的。
最終,隻能歸結女學霸大概率對戀愛不感興趣。
看看人家那績點,這麼一想,合理多了......反正男的都挺會給自己的失敗找借口的。
所以,誰也不知道這兩人怎麼走到一塊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