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小紫口出惡言,興緻勃勃地觀察林競的“惶恐”。
二人對峙,林競義憤填膺,說着救世主的台詞,“那種吃人的東西,難道不該毀嗎?”
他握緊了雙拳,骨骼咯咯作響。
忍不住擡杖指着花神的鼻子,很不客氣地逼問:
“花都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身為守護神不但不作為,反而放任一切、助纣為虐嗎?”
權杖向前的冰晶石瑩瑩發光,正在蓄力,三枚冰錐若有若無,展示着威脅。
林競忽然覺得當時要是選把長劍,可能這姿勢會更酷一點。
花神小紫無辜地眨了眨眼,凝視着那冰錐,又瞅了瞅懷裡的酒葫蘆,肩膀逐漸顫抖,漲紅了臉,一副憋大招的架勢。
林競後脖子發緊:“棗,我感覺我要被暴打了。”
惹女孩生氣的後果很嚴重,女BOSS也一樣。
氣浪掀來,一聲驚叫,采摘女工小慧太過害怕,本想趁他二人不注意,偷偷從入口溜走,結果不防被掀飛出去,将将扒住矮牆邊緣,她身子懸空,蹬腳也使不上力,往下看了一眼,哭顫着喊救命。
“去救她。”錢棗棗按了按鍵盤。
“不要,她占我便宜,我不救。”林競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關鍵這不過動畫呢麼,兩人都知道輸入不管用。
然而,對面的花神一個驚天動地的起手式後,居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眼淚超大顆,抽抽搭搭地抹眼淚,我見猶憐的委屈樣。
林競給整懵了,兩個女人的叫喊聲吵得他腦門疼。
“這是什麼招數,苦肉計?”林競發散腦洞。
到錢棗棗耳朵裡聲音就更多了,“你别吵了,聽她說話。”
花神小紫:「姐姐說,是爹爹太沒用了,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可是......小紫很喜歡爹爹,爹爹每天都會給小紫澆水」
澆水.......行吧,知道你本體是朵花了,那乞丐原來是個園丁嗎?
花神的小表情十分豐富,或哭或笑的。
還說着說着自己生起氣來,「原本那些人都很喜歡爹爹的,可是後來他們生病了,開始欺負爹爹,他們很讨厭,姐姐說,我們要保護爹爹」
林競合理懷疑,花神口中的病指的是黑疫。
但是白天他進花都的時候,壓根沒看見任何一個染了黑疫的人,除了那個張三李四綁來的倒黴蛋。
等等,林競想起來,“棗棗,你前面是不是接了個點煤油燈的任務,那老伯腿腳不好。”
“是,怎麼了?”
林競肩膀上仿佛還殘留着扛那NPC時沾惹上的煤油味兒。
“棗,咱好像送了他最後一程。”花都怎麼會沒有感染的人呢,NPC張三李四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說他那瘦的皮包骨的,咋最後還那麼大力氣拽我一把,跟要打我似的,原來是跟我求救。”
“那個是他?”錢棗棗也記起來,“他感染得很嚴重。”
“對,照這花神意思,花都的情況比雪之國好不了多少,白天那熱鬧都是假象。”
接下裡的劇情基本和林競猜想無二。
花都守護神為了阻止黑疫死人,用感染者的血肉供養出了恐怖怪物食疫花,以毒攻毒,定期讓采摘女工收集花粉,分發給感染者,飲鸩止渴,但至少成全了表面上的平和。
所以銀甲軍隊要去村子裡抓外部的感染者,來維持花島食疫花的生長。
但黑疫傳播和發展的速度驚人,花粉供不應求,一旦争搶,必然有人拿不到。
此時,依賴花粉的弊端暴露,壓制的病毒會以排山倒海之勢反撲,人幾乎是會短期内甚至片刻内迅速死亡,且不排除還會有其他更壞的結果。
比如,幸存者村莊那裡變異的植物怪。
銀甲軍隊巡邏的目的,便是及時發現失控的感染者,隔離處理,也許花島的土地之下,就是他們最終的容身之處。
食疫花狂暴時,芯子裡含着的那些屍骸,想想就令人生理不适。
要知道最後會死成那種慘樣,他們或許一開始不會接受花粉。
花神說完,哭聲也停了,目光幽幽地盯着塔底那一片罪惡的誕生之地。
「為什麼要逃呢,反正離開了,沒有花粉,你隻會死的更快而已,為什麼不留下來,當做養料,救救其他人呢?」她問的格外認真,采摘女工小慧力竭掉落的一瞬,她擡手釋出紫色的煙霧,纏住人脖子将人提了起來,暴露于月光之下。
「你好自私」
「騙子,你們都是隻會欺負爹爹的騙子」
小慧先是呼吸困難地扯着脖子,不一會兒,渾身打顫,涕泗橫流,痛叫着慘不忍睹,黑斑爆發式席卷了她全身。
皮膚潰爛地徹底。
不停地滴着血水。
她越掙紮紫霧便纏得愈厲害,最終隻剩微弱的嗚咽,瘦削的身體成了一把骨頭,被勒斷成無數塊,和着血肉零零落落灑向了塔底的那片土地。
林競“哎喲”一聲,想捂眼睛。
“知道你們花都不走尋常路,真犯不着給我演示一遍啊,我的姐,怪滲人的。”
“小慧真慘,估計後悔死跟咱上來了。”
錢棗棗卻擔心别的,主要未成年尺度保護系統限制了她的視角感受,沒太刺激到。
“她沒了,大娘的任務怎麼辦,獎勵還有嗎?”
林競大笑,“喏,牆頭挂了片面巾,算是小慧的遺物了,一會兒你記得撿,也算給大娘一個交代了。”
隻是到時候大娘還是不是那麼好說話就不知道了。
兩人聊了許久,終于聊到了正題,花神小紫說她有辦法幫林競從花島下去,但前提是林競幫她一個忙。
林競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答應啊,不然等着被捏成骨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