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鸢跟個被丢棄了的風筝似的左搖右擺,螺旋下降。
盡管最後那麼幾秒,動力介入,試圖改變軌迹,依然無濟于事。
嘭得一聲,木鸢撞上房頂,兩相重傷,屋頂塌了一角,木鸢解體,可憐的駕駛員林競翻滾落地,掉血三分之一。
還被掉落的碎裂瓦磚接二連三砸了腦袋。
頭頂貼心地跟了一圈暈乎乎的星星特效,血條又下去一點。
“棗棗,給我挪個地兒行不,被磚頭A死,說出去我很沒有面子。”
林競蹲着,鬼鬼祟祟地移了兩步,掏出酒葫蘆道具暢飲補血,喝的時候林競忐忑不已,生怕錢棗棗拿錯了,别把花神做過手腳的那個喝了。
這落點雖然偏了些,但也不差。
總比掉進怪堆裡好。
成衣鋪後頭犄角旮旯的草堆裡,打眼一瞧,草兒都蔫蔫的,濺上了血迹。
外頭乒乒乓乓的特别熱鬧,火光隐隐,血腥味兒、焦味、泥土味兒再混着花都特有的香味兒,吸一口堵得胸悶眼花想飙淚。
林競賊想探頭出去看一眼,順便插兩腳。
“我......剛不是故意的。”錢棗棗慢吞吞地說。
絕對是故意的!林競心裡認定,他笑嘻嘻說:“嗨,我是那小心眼的人嗎?”
“是。”
“呃........”林競被錢棗棗這堅定的回答打的措手不及。
媳婦兒的話能反駁嗎,那必須不能。
他還想不想通關了。
“那你得包容包容我,棗棗,咱打個商量,以後方便的時候,可以開開攝像頭,讓我看看你嗎?”
這遊戲裡景色做的都還不錯,不打怪的時候,可以邀請錢棗棗一起逛逛。
但目前看來,那玩家建模就是個擺設,不能互動?
也不應該呀,這功能做這麼苛刻的設備限制,弄出來就為了讓他看兩眼也太浪費了。
起碼在玩家的顯示器裡能看見,讓人截個圖拍點小視頻也好啊。
嗯!有待研究。
撩起了他的興趣。
然而錢棗棗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她指腹徘徊在鍵盤上,不自覺摸了摸,别說,鍵帽觸感類膚感,細膩好摸,貴有貴的道理,她猶猶豫豫地問:“那你剛才看見我什麼樣兒?”
林競深吸一口氣,敏銳地嗅到了這個問題的危險性。
他深思熟慮開口,“當然是.......我朝思暮想的模樣。”
自覺深情款款。
錢棗棗良久無語,歎了口氣,“您還能再做作一點嗎?”
“我還是戴個耳機吧。”某人這土味情話立體環繞的外放,還餘音繞梁的,着實招架不住。
“哦,桌右邊支架上有,”林競告訴她,順便分析起來,“其實跟現在的環物360或者720度建模原理類似,不過它更先進點兒,我屋裡那攝像頭聯動的,隻有前後兩個角度的,它自己補足細節了,挺強的。”
“因為我記得你那件睡裙實際右邊要比左邊短一點,對吧,你說過的,什麼不規則設計。”
“襯衫倒是還原的沒啥差錯,有點兒眼熟,”他後知後覺,“我的?”
錢棗棗模模糊糊地“嗯”了聲。
“帶了點你的......怕你哪天突然能出來了,不方便。”她解釋,臉頰微紅。
畢竟當初錢棗棗也沒料到自己會住到林競這裡來。
雖然都不影響她這會兒穿着男朋友的衣服。
林競友好建議,“你去我房間衣櫃裡翻翻,有厚的,還有我高中時候的小點的,你套着合身點。”剛擱天上飛着的時候,他就覺得太大了,錢棗棗穿着漏風,一點也不保暖。
“這是重點嗎?”被發現的那點不好意思徹底散光,錢棗棗想問我缺你那件寶貝衣服穿嗎,真是。
該正經的時候跟你扯犢子,說個“床”就是誘惑他。
不該正經的時候又正地發邪,瞎操心人家冷不冷。
“最近溫度都很高好嗎?”錢棗棗吐槽。
“是嗎?”林競怏怏,“遊戲裡呆久了,我都快忘記外邊兒還是大夏天了,天天雪吹雨淋的,我這苦命的人生,哈哈哈哈哈哈。”
習慣性附上句玩笑話緩解氛圍,難掩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落寞。
一個裡頭,一個外頭。
無可奈何。
明明被看着,卻看不到對方。
“以後再說吧,今天太突然了,有點吓到我,以後......心情好的話,我考慮開下攝像頭,反正對我也......沒什麼影響。”錢棗棗說。
林競嘴角迅速上揚,情緒小雷達又起作用了。
錢棗棗在哄他!
天,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棗棗,你真好。主線任務更新了吧,走,咱上路!啊呸,我這破嘴,咱出去溜達溜達?”林競太好奇一牆之隔的花都是什麼情況。
而且今天幾乎一直都在過劇情動畫,都沒有好好地打兩架,手癢!
他往外走了幾步,大咧咧一張笑臉,直面花都那慘痛的煉獄場面。
濃稠的黑煙遮擋了視線,沉重的腳步聲一排排行進,呼呵嚴厲,是整裝的銀甲軍隊在壓制暴亂。
本是發放花粉的日子,花都子民卻遲遲等不到救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