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悄悄的,站在遠處看着哈利的床位,他正躲在自己的四柱床裡,放下了床帷,他隻能看見哈利隐隐綽綽的影子。實際上,哈利正坐在裡面,翻看那本相冊——不是奧菲利亞送的那本,而是海格在一年級的期末,寫信從哈利父母親曾經的同學和認識的老朋友那裡,一張一張要來的哈利父母的照片。他一頁頁翻閱着,直到停在父母親結婚那天的照片上。
他的父親正對着他招手,臉上是滿滿的、止不住的笑容,和哈利如出一轍的亂糟糟的黑頭發即使在結婚當日也沒能整齊一點。他的媽媽挽着她的丈夫,笑容滿面,熠熠生輝。而站在他們旁邊的,那個黑色頭發,英俊的、笑嘻嘻的男人,顯然就是他們的伴郎,西裡斯·布萊克——和通緝照片上瘦削凹陷的面龐全然不同,你完全不能把他們聯想到一塊去。
哈利的手微微地顫抖着,是不是,在婚禮上,他就已經背叛他的父母,投靠伏地魔了呢,是不是,那時候正一邊笑着,一邊想着如何出賣背叛他們呢?
他痛苦地想象着,最後把自己埋頭悶到了枕頭裡。
哈利直到淩晨才睡着,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宿舍空無一人,他穿戴整齊走到公共休息室,發現也是空蕩蕩的,隻有他的三個朋友在。爐火邊的沙發上坐着羅恩,在和奧菲利亞下棋,他拆了一包蟾蜍薄荷糖攤在桌上,一邊吃一邊撫摸着他的胃,等着奧菲利亞走棋。而他對面的奧菲利亞咬着手指,看起來一臉猶豫糾結,手指遊移不定地比劃着,似乎完全不知道該怎麼下——最後随意地下了一處。赫敏湊過頭看了一眼這下得亂七八糟的棋局,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埋到她的家庭作業裡,她選課太多,一張桌子都不夠放了,占了快三張桌面。
他們三個人聽到動靜,都擡起頭看向哈利。
“哈利!你起來啦!”
奧菲利亞笑着跟他打招呼,這時候她的王後被羅恩的騎士砍倒,輸了個徹底。
“早——其他人呢,都去哪了?”
“你忘了嗎?今天是假期第一天,大家都走啦。”
羅恩開始收拾棋盤,假裝不在意地,小心地偷看哈利的表情,“快要吃午飯了,我正準備下完這局去叫醒你的。”
“你的臉色真不好。”
赫敏看着哈利,她的貓從地毯上爬起來,跳進她懷裡,喵喵叫着。她快速地看了一眼羅恩,
“實際上,哈利,我知道,對于我們昨天聽到的事情,你一定感到心煩意亂,但是最重要的是,你千萬别去做傻事。”
“比如?”
“比如一個人去追尋布萊克!”
羅恩立刻回答道。
哈利立刻明白在他睡着的時候,赫敏和羅恩已經排演過無數次這樣的對話了,他們顯然打定主意要勸誡哈利不要去尋找布萊克這個叛徒,為他的父母親複仇。羅恩甚至告訴他,自己從父親那裡得知,布萊克僅僅用一個魔咒就殺死了十三個麻瓜,而試圖阻止他的小矮星彼得,最後被炸成了碎片,連同梅林爵士一級勳章送給他媽媽的,隻有一節手指——那是他們能找到最大的一塊殘骸。
可是哈利滿腦子都是這個叛徒還在逍遙法外,而他卻無所事事的念頭,他轉向一言不發,在赫敏和羅恩苦苦哀求勸說自己的時候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的奧菲利亞,問,
“利亞,你不說話,你是也認為我就應該坐在這裡什麼都不做是嗎?”
出乎意料的,奧菲利亞緩緩地搖了搖頭,她慢慢地說,
“不,哈利,我認為你可以去找布萊克複仇,但是你考慮過你要怎麼樣複仇嗎?你甚至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就算你找到他你要怎麼做呢?”
“那麼我就這樣幹坐在這裡嗎?你也是想說服我放棄是吧!”
哈利痛苦地憤怒地大吼。
赫敏和羅恩交換了一個害怕的、憂慮的眼神。
奧菲利亞并沒有因為哈利的憤怒和痛苦而退縮、動搖,她站了起來,臉上帶着近乎冷酷的表情,從袍子裡口袋裡迅速掏出了魔杖,對準了哈利,她揮舞着魔杖,這一次甚至沒有開口,哈利就感覺自己的舌頭黏在了上颚上,瞬間說不出話來。
“無聲咒?”
赫敏驚訝地認出了奧菲利亞剛剛用的是什麼,而這一手惡咒一年級的時候羅恩就親身體會過,這讓羅恩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喉嚨。
“速速禁锢——統統石化!”
奧菲利亞并沒有停止,她迅速在哈利反應過來之前連續使用了兩個咒語,一個捆住了哈利讓他動彈不得,一個直接讓他全身石化僵硬,現在他隻剩眼睛能動了——他被這一手打得有點懵,綠色的眼睛裡滿是驚訝和不解。
奧菲利亞依然舉着魔杖,對準他,
“這是我新練成的第一個無聲咒——你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說不出話了,如果我再配合繳械咒,奪去你的魔杖——你要怎麼辦才好呢?哈利——這還隻是我而已。”
她一步步走近他,厲聲質問,
“布萊克是個黑巫師,你也聽到羅恩說他能用一個魔咒就殺死了十三個人,顯然他會更多的黑魔法——而失去了魔杖的你,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赤手空拳面對的可能是一個擁有無比的意志力,能夠支持他逃出阿茲卡班的成年逃犯。”
她揮了揮魔杖解除哈利身上所有的束縛,現在他能夠正常說話動作了,她直視着他的眼睛,
“如果你想要複仇,至少要先讓自己強大起來,才能在真正面對他的時候知道如何對付他——你的生命是你的父母親從伏地魔手上救下來,不要輕易地赴死——你要活着,因為你除了布萊克,還要面對伏地魔——他才是真正殺死你父母親的兇手,難道你要放過他嗎?”
哈利、羅恩還有赫敏都被她震撼到了,赫敏沒想過奧菲利亞會支持哈利去找布萊克報仇,雖然聽起來不是現在,羅恩沒想到奧菲利亞居然會這麼直接粗暴地用魔法對付哈利,這之前隻有馬爾福有這待遇呢,而且她甚至真正地使用了一個無聲咒!
哈利沉默了許久,才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聲音,
“所以,你是願意幫助我的是嗎?”
“不隻是我,還有赫敏和羅恩,我們都會永遠在你身邊的,哈利。”
奧菲利亞放下來了魔杖,走過來用力擁抱了他,像安撫小動物一樣摸了摸他的腦袋。
“我會幫助你完成你的願望的——魏茨澤克言出必行。”
雖然結果可能并不是赫敏所設想的,但是最起碼看起來哈利被說服了,暫時放棄了一心想要立刻找布萊克報仇赴死的想法。他同意了奧菲利亞的建議,先開始學習更多的咒語——以保證自己能在面對那個叛徒的時候,可以成功複仇,而不是束手就擒。
“除你武器是你要首先最熟練掌握的,因為大部分的巫師都不會使用無杖魔法,隻要沒有了魔杖,他們幾乎什麼都做不了了——如果可以,你最好能掌握它的無聲咒,打個敵人措手不及,你就掌握了主動權。”
哈利點頭同意,也認為奧菲利亞說的确實很有道理——為了手刃仇人,他需要做好充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