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少年是雄蟲,還是雌蟲,赫林時常像對外國人臉盲一樣分不清。
在電梯前停下,身後的軍雌似乎猶豫一瞬,蹲在赫林左手邊跟他平視說話。
“赫林先生,剛才其實是家裡認識的小朋友,我想去處理一下。”
畢竟是不好讓雄蟲知道的東西。
赫林從蘭斯的眉眼中看出一分心虛,了解他們貴族紳士的做派,并無不可。
“謝謝您的體諒。”蘭斯剛散完步,唇瓣如花苞般嬌嫩,笑意轉淡。
赫林打量他的神情,肅着臉多問了一句:“你還沒告訴我,他怎麼了?”
蘭斯起身理了理沾着葉片的袖口,無言搖頭,剛吐出“抱歉”的口型,反應過來一怔。
赫林笑了:“過來點。”
青年在俯身的銀發雌蟲頭上揉了揉。
“怎麼這麼好吓唬。”
電梯叮咚一聲到達。
赫林自己控制輪椅進去,朝呆呆的軍雌揮揮手。
電梯運行很快,到了樓層,赫林看着電梯門上映出自己的身影,輕輕哼笑。
病房裡,小護士不出意外地等在門口,得到赫林的一句“謝謝”,笑得很開心,别别扭扭地走了。
小護士還是沒帶來什麼消息。
雄蟲的整套檢查複雜又冗長,聽說最重要的等級檢測要一個星期出結果,也就不着急給他辦理公民身份。
赫林用未認證的光腦在網上沖浪學會了不少東西,總之雄蟲的待遇看來挺不錯的。
扶着脖頸活動了一下肩膀,直到吃完飯蘭斯還沒回來。
他上床摸到沖鋒衣的口袋,寬肩腿長就占了大半張床,被子上的新圖冊啪嗒滾落。
赫林扯開外套,想了想又拉起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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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面無表情地走在走廊上,越靠近盡頭的房間,臉上的表情就越柔和。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赫林待了幾天的緣故,每天賞花澆水,連帶對菲爾的冷臉都沒能吓哭他。
顧忌菲爾背後的家族,不讓他到處嚷嚷修改匹配率,差點把他的未婚夫叫來,才終于堵住了嬌縱亞雌的嘴巴。
明明兩隻蟲有感情,有婚約,還要去在意儀器分析出來的數據。
蘭斯遊神間推開門。
迎面空氣中似乎飄散着一縷淡淡的信息素。
“!!”
床上一大團被子蠕動,雄蟲在裡面拱來拱去,聽到動靜探出頭,露出有些绯紅的側臉。
蘭斯聽到自己心髒重重跳了兩下,敏銳的視力看見地上散落的關于發|情期的冊子,顔色鮮亮還配着一串圖畫。
“先生!我不是有意……!”
赫林每次和蘭斯對視,先注意到的都是他那雙美麗的藍眸,然後是與衆不同的銀發。
拜托!藍星人誰會不喜歡白毛!
等注意力被吸引了一秒,他看着蘭斯像一隻炸毛的小動物急忙轉身,卻因慌亂無措,直接關上了房門,腦袋差點撞到門框。
赫林從被子裡拿出換下來的襯衫,結合場景,啼笑皆非地反應過來蘭斯誤會了什麼。
防了小護士,沒防備習慣了直接進門的少将。
“别慌啊,我能吃了你?”
赫林氣定神閑,沒立刻澄清,壓抑笑意而沙啞的嗓音撩得耳朵酥癢,藏着壞。
“對不起先生,沒能考慮到您需要……”
蘭斯暗自懊惱剛才沒敲門,太不禮貌了,再說以軍雌的警惕性,該第一時間察覺到的。
黑發雄蟲的畫面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赫林先生那時候也是會臉紅的……
赫林看夠了蘭斯少将羞窘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大大方方地掀開被子。
“我需要什麼?嗯?”
“你自己看。”
蘭斯懵懂地轉頭,湛藍眼底暈開水霧:“獨立空間……”
青年手掌上托着一隻草葉編成的昆蟲,翅膀一上一下在空中蹁跹。
赫林笑得揶揄,渾身沒有一絲做壞事的痕迹,隻有惡作劇成功的微笑。
看蘭斯注視着草編不說話,他摸了摸葉片:“看不出是什麼嗎?”
“您編的?剛才,我怎麼沒看到?”
蘭斯接過來垂眸細看,纖長的睫毛撒下一片陰影,鎖骨殘留一抹淺紅。
許多雄蟲都不喜歡雌蟲的翅翼,更不喜歡沾染了血腥的軍雌,所以他一時沒想起來這種哄小蟲崽的玩意兒。
“是你走神了,還以為我做了什麼事,”赫林嗤笑一聲,“整天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靠在床上的小雄蟲僅靠目光就把冷面軍雌威懾在原地,他歪頭打了個響指,突然有了想法。
“我在光腦上刷到過很多蟲族美食,可惜在醫院沒有機會嘗到。”赫林做作地歎口氣。
在醫院,怪誰呢?
“既然誤會了我,榮獲軍功的蘭斯少将,給我做頓飯不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