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想起這裡是蟲族,他睜大了桃花眼強調,說不清的羨慕,“當然喜歡,會飛!”
蘭斯神情變換,手腕上光腦堅持不懈的震動都被他挂斷,起身想接過赫林拿的東西。
“先生,這是我帶來的,怎麼能讓您來收拾?”
手一偏,赫林淡淡避過。
仿佛察覺到蘭斯的心情,他聲音放柔:“既然是新的,就繼續用下去?”
見蘭斯不接話,赫林自顧自去了盥洗台,丢下一句,“既然有急事找你,去處理一下吧。”
“先生。”蘭斯張着唇眨眨眼,似乎又想道歉,及時改成,“我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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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蘭斯找到可以通話的安靜轉角,光腦上又多了兩個未接來電。
“蘭斯,你在主星玩野了!連我的話都敢不回!”
“你以為跑去主星我就管不了你了?蘭斯大校,認清楚誰給你的身份!”
“你的發|情期又快到了,不喜歡原先的安排我可以讓你在主星匹配。”
蘭斯心裡擔心赫林獨自在病房,還讓一隻生病的雄蟲洗碗,放在雄保會要被控訴他照顧不周的。
因為有記挂,連耳邊暴躁的話語都能忽略幾分。
蘭斯沉默聽着,渾然一副展露蟲前的冷厲模樣,戴上了撲克假面,好像洩露一絲情緒就是失敗。
“上周誤傷了雄蟲,難道你吸取的教訓就是待在低等雄蟲身邊?”
隻會傲慢、打壓,極其符合某些刻闆印象。
“雄父。”蘭斯疏離開口,“我現在是少将了。”
電話那頭說夠了,靜默一瞬,宛如深淵般的靜。
随即響起一道壓抑怒氣的聲音:“蘭斯,你在反抗我?”
“不。”
蘭斯的手伸出窗外觸摸陽光,此時他的表情和看見草編一樣溫和,唯獨一雙藍眸似海面平靜,無人探知海底的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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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林背靠牆面正捧着一本書翻看,他半坐在窗台上,雙腿交疊安放。
看到好看的地方指腹無意識撚着書頁,像隻懶懶曬太陽的大型犬,聽到動靜支着耳朵回頭。
等了一會兒才響起敲門聲,赫林讓蘭斯進來,把一片鮮嫩的樹葉當作書簽夾在書中。
“先生。”
蘭斯心情不甚明朗,本想直接回家,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想起留在赫林這裡的飯盒。
看到赫林雲淡風輕的笑臉,心中一動,才恍然發覺這隻雄蟲的與衆不同。
和春天一樣富有生命活力。
蘭斯被他感染,陡然神情一變,無暇的臉上出現一分裂痕,迷茫又略帶震驚。
“您在做什麼?!”
赫林把開水倒進小壺裡沖泡,蓋上蓋子,倒出一杯微黃的茶水。
他的動作被蘭斯突然升高的音量叫住,眼底劃過微不可察的笑意:“我喝茶啊。”
蘭斯強烈懷疑是不是醫院背地裡虐待了這隻雄蟲,讓他淪落到用随便摘的雜草泡水喝。
“您,喝的是什麼茶?”
銀發雌蟲看過來的眼神像在看他喝毒藥,赫林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顫抖,忍笑道:“花生葉茶啊。”
蘭斯這才想起不久前赫林向他問過花生這種東西。因為赫林的問題太多太雜,他也就沒在意。
知道赫林用的是正常食材,而不是準備毒死自己,蘭斯松了一口氣:“您哪來的茶葉?”
“樓下薅的。”
赫林無辜臉,若無其事地吹了吹滾燙的茶水。
“蘭斯少将要不要嘗嘗?鮮花生葉泡的,鎮靜安神。”
被赫林插科打诨一頓,蘭斯繃緊的心弦微松,周身萦繞的寒意消散。
“謝謝先生,不用了。時間不早,我該告辭了。”
“唉?”赫林碰過茶杯的手指灼熱,速度很快地按下蘭斯提起飯盒的手。
茶香氣袅袅升騰,模糊了黑發雄蟲的面容,不論看幾次都很驚豔,朦胧得像一幅水墨畫。
“蘭斯少将怎麼不問問我對飯菜的評價?”
“……您覺得怎麼樣?”
蘭斯隐隐克制臉上的溫度,“我隻答應了一頓飯,您以後還是好好吃食堂吧。”
赫林不在意他的回避,拉近距離之後,連吐字的氣息都能感知,放開他的手,笑道:“很好吃,可惜……”
青年低頭的角度好似示弱,流暢的頸項下幾乎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聲線磁性,“來到醫院前,我在野外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條魚,可惜還沒嘗過它的味道。”
銀發雌蟲被他直勾勾的擡眼奪走了言語,一直以來暗藏的隐秘期待被填滿,自己都不曾發現。
“繼續用飯盒好不好?我想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