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自主地感歎。
“……請香奈惠小姐成全。”我微微躬身。
在忍不贊同的目光下,香奈惠小姐向我詢問原因。她透過我,仿佛看到了幾年前,懇求悲鳴嶼先生的姐妹。
但也不盡相同,我和鬼沒有什麼滔天血仇。
“我想…我應該去認識一些獵鬼人……”
在我漫長的人生中,我認識很多鬼,見過許多人,但我和獵鬼人并不熟識。我想了解他們的想法,這對我來說是一大樂趣。
香奈惠小姐曾經說過,鬼殺隊的老闆姓産屋敷,是一位很溫柔的主公。好巧,我依稀記得,自己也認識一位産屋敷。當時的我,整天在友人家裡混吃混喝,和一個卧病在床的孩子終日作伴,他好像是産屋敷家裡不受寵的男孩,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他的病是否已經痊愈。
……呐……我又說胡話了,他大抵應該入土為安了。
我和香奈惠小姐詳談了一下午,忍早就去忙蝶屋工作了,等她回來時,天色已晚,香奈惠小姐也同意了我的請求。
忍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明白我這家夥怎麼巧舌如簧說服了她的姐姐。
我回以微笑。
我們三個出門了。
香奈惠小姐恰好有殺鬼的任務,便要送我一程。她早已寫信給合适的培育師,她說她覺得水之呼吸适合我這種柔和的人。
哇,香奈惠小姐誇我柔和诶……
我本來想跟她學花之呼吸,但因此也改變主意。
關于這次任務的鬼的情報很少,隻知道他實力不錯,可能是位列下弦的鬼。按理來說不應該帶着作為普通人的我,但是我可是偉大的月廉大人,自然有辦法說服香奈惠小姐。
夜幕降臨,空曠的山林偶爾傳出幾聲鳥鳴。這讓我聯想起蝶屋的烏鴉,好像是給鬼殺隊傳遞情報用的。
我亦步亦趨地跟着姐妹二人,看着他們救助受傷的獵鬼人,探查鬼的蹤迹。我在一旁打下手——也就是遞個繃帶,扶個傷号。
很快香奈惠小姐便找到了鬼。戰鬥很激烈,忍護着我,哪怕我說我有自保能力。沒辦法,忍就是口是心非的大好人啊。
鬼很狡猾,他自知敵不過,便跑去深林,放大自己熟悉環境的優勢。忍和香奈惠小姐分開兩路去追擊,我自然跟着忍。
畢竟香奈惠小姐很強大,而忍比我矮了一頭半,力氣小得連鬼的脖子都砍不斷。強大的月廉大人要保護弱小的忍。
我們一路追蹤,這個鬼真的很會躲藏,我懷疑他的血鬼術是瞬移和隐匿。不過這可敵不過敏銳的月廉大人,我的鼻子靈的很,我聞到過的東西怎麼會找不到。
憑借忍的毒和我的鼻子,我們輕而易舉地重創了鬼。可惜鬼會再生,不然忍就要成為新的柱了——這個鬼是下弦之六。
我有點累了,跑這麼久讓我吃不消。
“忍,我們去和香奈惠小姐彙合吧……”我向她提議。畢竟在這麼耗下去,沒等太陽升起來,我們就要累死了。
她包紮着傷口,冷靜思考片刻,沒同意我的想法。
這算什麼冷靜思考啊……
我還是低估了這個年齡的好勝心,易怒好勝似乎是忍的标簽。我不想多加幹預,因為好勝對于女孩子來講,是一個莫大的好事。不争不搶是世俗對女子的規化,而像我這般放肆的女子自然是看不起這些。
利用我對地形超強的記憶力和忍拼命的勇氣,我們逮住了下限六。我用忍的刀,将他定在山林裡的空地上,忍用紫藤花毒腐蝕了鬼的身軀。
我累得擡不起一根手指,頂着滿頭血污,不在意形象地躺在地上。若是讓澄方看見可不了得,這個老學究就喜歡規範禮儀秩序。
忍在我旁邊喘着粗氣。後來我才知道,千芽死在下弦六手裡,怪不得忍那麼拼命。
最終潔癖戰勝了懶惰,我撕下羽織的邊緣,沾些溪水,擦拭血污。
一番操作,在天亮之前,得到兩個幹淨的女孩子。
我們沒等到下弦六被燒死,甚至都沒來得及查看紫藤花毒腐蝕的進度。
因為香奈惠小姐的烏鴉傳來了噩耗。
香奈惠小姐受上弦鬼襲擊了!
我們快速啟程,忍慌不擇路地跑入山林。還是我拔出她的日輪刀,抱住嬌小的忍,尋着香奈惠小姐的氣味追去。
我的速度很快,在晨曦時刻便趕到了香奈惠小姐身旁。
可是命運弄人。
香奈惠小姐奄奄一息,襲擊她的上弦鬼不知所蹤。
忍抱着她,淚流滿面。
“忍……離開鬼殺隊吧……”香奈惠小姐往日笑意盎然的紫眸沒了生機,“我……咳咳……忍,已經足夠了……”
“姐姐!姐姐……那個鬼長什麼樣,姐姐求求你告訴我……”忍哭喊着,失去了曾經的冷靜。
“……夠了,忍……我希望你能像普通女孩那樣得到幸福……我希望……你能活到白發蒼蒼……啊……”香奈惠小姐的血和淚混雜着,不複從前的優雅。
刹那間,粉紅佳人可能會化作白骸枯骨……
啊,人類的生命是如此脆弱而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