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想嘗試一下。”我走到她面前，姿态從容。

對于她的好奇在此時達到了頂峰，既然想了解，那麼就要先接近。沉寂了多年的内心仿佛被點燃，現在的我突然想找一個伴了。

“好，那你先跟我回辦公室吧。”她溫柔地笑了笑，正要來牽我的手，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趕忙抽回。

我沒有給她機會，在她還未将手背到身後時，搶先一步拉住：“老師，那我們走吧。”

她頓在原地，良久才反應過來，放下了戒備：“嗯。”

我比她略高了些，兩人站在一起毫無違和感。如果她再圓潤些，便和學生一般模樣了。

穿過無人的樓梯口，我們來到了一處僻靜的走廊，這是教職工辦公樓。最靠北的那間便是高二國語組。

北面的陽光并不充足，夏季倒是沒什麼的，但到了冬季會很陰冷。

推開門，隻見裡面空無一人，剩下的兩個工位上什麼都沒有。記憶裡，高二至少是有三位國語老師的，今年是四位。

“剩下的老師都搬到了化學組，和化學組的老師拼着坐。”她背對着我解釋道。陰影之下，是我看不懂的神情。化學組的辦公室很大，而且整個年紀也就隻有一兩個化學老師。

“所以，您就一個人在這裡嗎？”我撩起額前散亂的劉海。

“算是吧，最近都沒有學生過來詢問，也沒有同組的教師過來對教案。”她歎了口氣，“可能，是他們還沒有習慣我吧。”

“哈。”我有些鄙夷。

“抱歉，我說得太多了……”她退到一旁，不再說話。

“你沒有錯。”我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後，“所以，你不必感到抱歉，錯的人，從始至終都是那些自诩清高的家夥。”

她默默地低下頭，沉默片刻後拿來一沓考卷：“先不說這個了，幫我數一下卷子吧。”

我察覺到，她在刻意地逃避。

手裡的考卷沉甸甸的，将氣氛帶入壓抑。她靜靜地坐在窗邊拟寫教案，發黃的書頁上全是她努力的痕迹。

我的指尖飛快劃過考卷的邊緣，數滿了51張後，把剩下的放在了隔壁的工位上。

“等等。”她叫住我，“把剩下的卷子放在我後面的架子上吧，最好不要占了别人的位置。”

“好。”我又拿起考卷，把卷子安置在了鐵架上。身後空空蕩蕩，唯有周身還存一抹生機。分明的界限讓我感受到她的拘謹與禮貌，也讓我感到了一絲心疼。

對于這個隻和我見過幾面的陌生人，我對她更多的是同情。也許新鮮感一過，就會把她放在暗處，不再關心她的一切。至少，現在的我是這樣認為的。

“老師，我數好了，要拿去教室嗎？”我看了看牆上老舊的時鐘。距離午自習結束還有十分鐘不到的時間。

“過一會兒吧，等一下上課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回去。”說着，她在抽屜裡翻找着，找到了一盒巧克力。

她打開盒子，示意我過來：“辛苦了，你先在這裡休息幾分鐘吧。”

陽光下，她的笑顔明豔美好，原本瘦削的臉，終是有了幾分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