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我與德裡克斯準備去領證。内心毫無波動,如同一攤死水。林思弦的出現打破了一切,讓我心虛得想要躲避。
我為什麼要躲?因為,因為我好像對她産生了不一樣的感情,所以才要千方百計地逃避,才想用各種方式麻痹自己,告訴自己不愛她。
我終究是沒有勇氣坦白,我們不是一路人,永遠不可能在一起。就算聖光沒有出現,我苟且地活了下來,我也不可能以吸血鬼的身份和她真正站在一起。
對不起,我再一次欺騙了自己。我就是一個膽小鬼,一個不敢說真心話的膽小鬼。
坐上黑色的勞斯萊斯,車窗外,身着白裙的她格外刺眼。烏黑的長發飄動,帶着溫柔的凄美,在做最後的道别。
那樣純淨的她本不該進入一灘污泥,不該被染指。就讓她最美的樣子永遠定格在這裡吧。
“安拉提大人,恭喜。”
祝賀聲中,我默默攥緊了手裡的紅色冊本。首領微微點頭,将我的手放在德裡克斯的手心。
這意味着,我們已經成為了合法夫妻。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與身旁的他完成了幾張合影。
我本該走的人生軌迹,似乎就是這樣,慢慢地移回了正點。
“安拉提,以後我們如何打算?”清淨處,德裡克斯小聲詢問。
“就以各自想要的方式吧。”我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即便有了夫妻的關系,我們也還是最熟悉的朋友。
“好,那麼,日後請多指教。”他說道。
“那麼,請多指教……”
恍惚間,我回憶起了與林思弦相遇的那天。那個生疏的國語老師,和一個孤僻又叛逆的課代表。
來日方長,我放平了心态,準備迎接新的生活。
往後的幾天裡,我忙得不可開交。不僅是理事會的一些繁雜瑣事,還要整理出東西,搬去德裡克斯家。不,現在應該說是“我們家”了。
“你真的要走嗎?”林思弦拉住正在收拾文件的我。
猶豫半晌,我才回應道:“是的。”
也許我走後,她會重新回到暗無天日的牢籠。我知道自己舍不得讓她再入深淵,于是安排了人秘密把她調到安全的地方。
“抱歉,我無法袒護你一輩子,就這樣吧。”我決絕地轉身,努力不回頭與她對望。
“曦雨,我可以和你一起生活,哪怕隻是做一個保姆。”她上前一步,迫切地想得到她要的回音。
“不,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想明白了,我們從始至終就不是同類人。我就是一個瘋子,而你,與我沒有共同語言。”喉頭被什麼堵住了,快要淚如雨下。我克制,讓自己體面地對她道别,狠下心。
我們注定無法一起生活,我是吸血鬼,她是人類,永遠沒有可能。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她試圖挽留最後的希冀。
“再見了,永遠不見……”
我走向門外,淚潸潸,魂魄飄蕩,沒有方向。割舍,才是最好的選擇。這是最好的結果。
淚水模糊了雙眼,一幕幕飄忽,恍若隔世。雙腿邁過大門,從此不複相見。
“把眼淚擦了吧。”德裡克斯遞給我一張手帕,“忘得所有的不愉快,重新開始。”
“我會的。”
就這樣,我開始了新的生活。德裡克斯會和我一同工作,接我回家,給我做晚飯。細緻入微,完美得不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