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府邸庭院深深。
廊道蜿蜒,檐角風燈微光搖曳。花木于夜色下隻餘模糊輪廓,微風拂過,枝葉沙沙作響。
房舍中,燭火通明。雕花床榻上,錦被堆疊。季韻初側卧于榻,青絲如瀑般散于枕畔,眉眼含笑,正與身邊人相談甚歡。
“悅兒!你倒是點醒了我!”季韻初眸光一亮,瞬間彈起身,“這聚集難民的法子我大概想到了。”
011:【提示……你的時間不多了。】
那機械聲冷不丁地在耳畔響起,驚得她身軀微微一顫。
瞬息間,那眸光又黯淡下去,思緒不由地飄至難民流離之景。方才心底湧起的欣喜,瞬間被沉痛所取代,不禁長籲短歎,憂思浮于眉間,再難散去。
“那……季家千金還有能去的地方嗎?”季韻初心下焦急又無奈,忙不疊地問道。
【歐陽先生。】
“對原主很好的那位師父?可……不能一直依靠個老爺子吧。”她眉頭緊皺,輕咬下唇。
可如今這情形……沉默良久,心中思緒萬千,卻又理不出個頭緒來。
【十日後,西南邊境告急……可攻略對象……扭轉局勢。】
“邊疆告急?攻略對象!?那花燈節遇見的公子什麼身份?”
【嗞——搜索失敗,花燈節……被自動屏蔽。】
“啊?被屏蔽?因花燈節還是……那公子?”季韻初滿臉驚愕,小嘴微張。
逆天系統——又卡又能被屏蔽。
“那……季将軍生前結識的厲害人物呢?”
【……大多居于京城……隐退……駐紮軍營。】
這遠水救不了近火……京城?遠在千裡;隐退?隐在何地;軍營?如何能進。
思緒陷入一片混沌時,院外又傳來一陣嘈雜——
緊接着是物品碰撞地面的悶響。
季韻初眉頭一擰,銳利地看向窗外,腦中瞬間浮現出王氏那張醜惡嘴臉。瞧這架勢,又要打主院什麼貴重物品的主意?
“悅兒——”她輕喚了一聲,聲音在屋内悠悠傳開。
“小姐?”隻見悅兒趕忙從外間走進來,微微屈膝行禮,擡眸看向自家主子。
“外面怎麼了?”話音剛落,小丫鬟便去打聽了。
“小姐,二夫人剛剛傳話,說府裡用度吃緊,要……要把您那些珍貴的藥材都收走充公……”
季韻初再次擡眸望去,暗忖——
天天發瘋,沒完沒了。
她鎮定起身,道:“走,悅兒,我們去見王氏。”話語雖輕,卻透着不容置疑。
二人款步邁入正廳,隻見王氏端坐于金漆楠木太師椅,那姿态趾高氣昂。
廳内牆壁懸挂墨寶丹青,隅角博古架上擺滿各類古玩。一旁雕花案上,随意擱放幾株品相上佳的人參、靈芝,即便随意一瞥,也能瞧出其價值不菲,這般情景,與季韻初所在院落簡直天差地别。
“韻兒,你也知曉府裡的難處,那些藥材放着也是浪費,不如交出來,也算是為府裡出份力。”王氏擡眸看來,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将茶盞重重一放,發出清脆聲響。
“這些藥材是父親生前為我與母親尋來,助我研習醫術的……夫人胸無點墨,對醫術一竅不通,不知要這藥材有何用?”季韻初歪頭挑眉,目光坦然地直視着她。
那王氏猛地重拍一下案闆,怒目圓睜,顯然是被氣得不輕。她微微昂首,使了個眼色,季韻初身後瞬間便圍上幾個小厮,個個虎視眈眈。
“呵,又來?怎麼?是忘了将軍和大夫人生前如何待你們的了?”
季韻初面不改色,素手輕輕托腮,另手向前伸出,眉梢輕輕一挑,眸光流盼,将那幾個小厮逐一打量。她索性尋了把椅子,款步上前,施施然坐下,隐于裙擺的雙腿優雅交疊,儀态萬方。
隻見那幾個小厮皆面露慚色,俯首低眉,神色黯然,仿若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
那王氏見狀,更是惱羞成怒,扯着嗓子嘶吼:“愣着作甚!要你們這些飯桶有什麼用?”
“呵,二夫人,可千萬别被這财撐破了肚皮呀!”季韻初又側頭重新看向王氏,三分笑意、七分不屑。
“胡說什麼!?我這是要将這些藥材廣濟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