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墨才給何悠的父母敬上糕點後,跟着何悠在墓前拜了拜,嘴裡說着:“嶽父嶽母,這次小婿前來倉促,沒有準備香火,下次小婿再帶着東西,和小悠一塊來看你們。”
拜祭完何悠的父母,趙墨才又對何小姑說:“小姑,以後就不用如此操心嶽父嶽母的墳墓了,有我和小悠幫着打理,逢年過節我們都會來看看他們的。”
按照趙墨才從前在幾個村子的名聲,他說這話,何小姑心裡雖不全信,可這會兒還是很感動。
沒曾想到,何悠在張家十年都沒時間給父母正式上香拜祭,嫁人之後,倒還能過來。
若是趙墨才所說為真,那何悠也算是許了一門好的親事。
趙墨才和何悠還準備去縣城裡書鋪拿些紙筆回來做抄書之用,何悠的表哥也要去縣城,如此倒是能結伴而行。
鄉下的路都是泥路,縱然這段時間沒有下雨,整日都有和煦的陽光将泥土曬幹,可坑坑窪窪的路走起來依舊有些絆腳,甚至有些地方硌得趙墨才腳疼。
此時此刻,他很是想念現代的交通工具,但又有什麼辦法呢?趙家可沒有富到擁有驢車、馬車或者是牛車的程度,這裡也沒有人做這種接客的營生,他們就隻能一路走到縣城去。
好在此時天氣涼爽,走起路來不僅不熱,反而身體溫熱着,感覺很舒服。
道路兩旁的景緻也算得上是有野趣,充滿着野味的花草樹木,是從前趙墨才在城市裡很少見到的。
更别說萦繞在鼻息之間的草木香氣,聞着更是沁人心脾。
隻是趙墨才怎麼也沒有想到,去縣城一個時辰的路程,他不僅走不過何悠的表哥,竟然還走不過何悠。
看來這原主讀書,把身體讀得比這些種地幹活的人差,他的腳程生生将時間拖長了兩刻鐘才到了縣城。
不過何悠的表哥也沒說什麼,隻是有好幾次,都想說要不他背着趙墨才進縣城,好在礙于趙墨才的面子,才忍住了沒開口。
趙家村和河灘村都下屬陳平縣,陳平是個小縣,縣城不大,隻有一條正街,街道兩旁是還算繁榮的商鋪。
趙木材走近并不算高大,但古香古色的城門,看着木門上斑駁的痕迹,以及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聽着耳邊時常傳來的吆喝聲,感受到純粹的古代人文氣息,心底竟然生出了些許細密的觸動。
他并沒有感慨太久,一起向着正街走去。
趙墨才和何悠要去書鋪,何悠的表哥則是要去其他的鋪面,問一問他們是否要招收房學徒。
到書鋪門口時,三人便分了路。
趙墨才走進書店,那書鋪的掌櫃看到趙墨才有些詫異。
縣城裡的學子不多,書鋪老闆幾乎都認得,他知道趙墨才因為家裡情況不好,退了縣學,這些日子都一直待在家裡。
如今見到趙墨才,掌櫃笑着問他:“趙學子今日過來是要買什麼書?”
趙墨才以前也在他這裡買過書,除了縣學需要的書,偶爾還會買一兩本雜書,他以為這一次趙墨才也是來買雜書的。
趙墨才笑着道:“掌櫃的,這一次我不是來買書的,昨日我家兄弟來問過抄書的價格,今日來是想在掌櫃這兒拿些紙墨,回家抄了書換錢。”
掌櫃以前沒有和趙墨才做過這樣的生意,他并不知曉趙墨才的字寫得怎麼樣,卻知道趙墨才成績并不算好,所以他有些猶豫。
“趙學子是要抄書嗎?可是你知道的,我們這書鋪抄出來的書往後都要拿去賣給其他人,所以這……”
趙墨才連連點點頭,“這我知道,紙和墨這一次就先花錢從掌櫃這兒買下,等我書抄好了之後拿來給掌櫃看,若是掌櫃的覺得我抄的書沒問題,那掌櫃就按照市價收下;若是掌櫃的覺得我的書有哪些地方不太好,不适合再售賣給其他人,那不要便是,我定不會說什麼。”
如此一說,掌櫃倒是放心了,至少他不會虧了那一百多文的紙墨。
于是他将抄書的紙拿出來一刀,又拿了一塊墨,對趙墨才說:“趙學子,就壓上一百五十文吧,這剛好是抄一本《論語》的量。”
趙墨才在心裡算了算,一本《論語》能夠賺上一百來文錢,也算是不錯,至少是個進項,總比現在身無分文,還得向人要錢花用得好。
他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身邊的何悠,何悠懵懂地眨了眨眼,趙墨才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對何悠說:“還得先借夫郎的銅錢給為夫墊上,等為夫這書抄出來後,賣了錢再還給夫郎。”
何悠的臉刷一下就紅了,他心想難怪今早出門的時候,趙墨才讓他帶些細碎的銅錢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