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相公要用,之前就應該讓自己把銅錢都給相公才是。男子在外買東西還得問自家夫郎要錢,自家相公的臉面都被自己給丢盡了。
他連忙将錢袋子從袖子裡摸出來遞給趙墨才,想着說什麼為相公挽回臉面,卻一時嘴笨,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趙墨才絲毫不在意這會兒“吃軟飯”,他更是吃得心中甜蜜,從荷包裡摸出銅錢數了一百五十文給掌櫃,在掌櫃詫異得仿佛見鬼一般的眼神中,接過那一刀紙和墨,好好地用粗糙的草紙包裹好,放進了他們的籃子裡。
等兩人走出書鋪,那掌櫃好半晌還回不過神來。
旁邊清理貨物的小二來到櫃上,見掌櫃傻愣愣的,不由好奇地問他:“掌櫃的,你這是見着什麼稀奇了?”
掌櫃說:“縣學裡退學的趙學子,剛才他來了咱們書鋪。”
夥計想起了那個趙學子,“哦,原來是他呀,怎麼,他是想來賒賬買東西嗎?”
顯然趙墨才在他這裡的印象也不太好。
掌櫃的搖頭,“倒不是,他來拿紙和墨,要抄書售賣給我們。”
說到這裡,掌櫃的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不過他自己好像沒錢,那買紙和墨的錢還是從他夫郎的荷包裡掏出來的,說是讓他夫郎給他先墊付着。”
掌櫃嘿了一聲,“我倒是沒見着他有半點不好意思,也不像是被人知道了他吃夫郎軟飯會覺得丢臉的樣子。”
這人倒是讓人刮目相看,也是有底氣的人,才會在用夫郎的錢的時候如此的行為端正,不會覺得絲毫羞愧。
至少從這剛才與趙墨才相處的短短一小段時間來說,他見着趙墨才并不是以前其他學子口中的那般不堪。
門外趙墨才和何悠買了紙和墨就準備回家了,隻是這會兒兩人都餓了。
路過肉鋪的時候,趙墨才多看了兩眼,何悠手裡拽着錢袋子,另一隻手被趙墨才牽着。
他臉頰因此羞得通紅,因為沒見過有多少男子在外行走的時候,會牽着自家夫郎或者媳婦的手。
他見趙墨才望向肉鋪,想了想自己錢袋子裡的錢和家裡的那一兩碎銀子,便小聲湊到趙墨才身邊小聲說:“相公,你是想吃肉嗎?我身上的錢還能買上一些肉給相公補一補。”
讀書人也是很辛苦、很費腦子的,需要吃好一些,才能讀得更好。
趙墨才剛借自家夫郎的錢買了紙和墨,又怎麼可能再借他的錢去買肉吃。
他看了看籃子裡的紙,按下了心中對肉的渴望,語重心長地對何悠說:“這次不買肉,等下次來縣城裡買書的時候,為夫再買肉給你吃。”
何悠想說沒什麼,他這裡有錢,他給相公買也沒什麼,這些錢本來就是靠着相公才到他手裡的,若是嫁到那種強勢些的婆家,他身上的所有錢都得交給婆婆或者相公管着,他手裡哪裡會有錢。
他還沒開口時,趙墨才已經拉着他往旁邊的燒餅鋪子去了,“今日午飯我們是趕不上了,為夫也隻能靠着夫郎手裡的錢,求夫郎買兩個餅子給為夫充饑。”
他這話說的倒不是可憐,而是意味深長地帶着些許調侃。
本該讓人誠惶誠恐的話,聽在何悠的耳朵裡,卻讓何悠覺得酥酥麻麻的,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
他将手裡的錢袋子一把塞進趙墨才的手中,低聲稱道:“相公莫要說這種話,什麼求不求的,這本就該給相公用的,我手中的錢就是夫君的錢。”
趙墨才調戲自家夫郎調戲得開心,見他羞成這個樣子,悶着笑了一聲,随後一本正經地牽着何悠的手,去往旁邊的燒餅鋪子,一邊走還一邊說:“夫郎這話說的極是,你的錢就是為夫的錢,為夫以後掙的錢也是你的錢,所以以後為夫掙的銅錢、銀子就放在你那裡。若是為夫要買什麼,還請夫郎放寬些手,不要卡着為夫的銀錢才好。”
何悠聽着這些話,羞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會兒心裡隻想着相公還真如别人所說的那樣,不是個好人!
隻是相公的“壞”,卻和那些人說的不一樣,他壞得讓他心裡生出了細細密密的喜歡。
何悠甚至覺得自己有這樣的情感很是怪異,明明相公是在調侃他,讓他臉紅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竟然還會因此而感到喜歡。
真是太不知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