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之後,鄒楠一雙手無力錘于兩側。
這怎麼可能呢!
不知此信出于何人之手,上面清清楚楚寫着:千機閣不服聖命,意欲謀反,被皇帝下令滅門。
千機閣絕不會謀反,鄒楠比誰都清楚!
唐雲意說過,閣主考慮過千機閣勢力龐大,樹大招風,不如提早歸順大雍皇帝。
閣主既然決定歸順,怎麼會謀反呢!
皇帝下令滅門......
這還怎麼報仇?
皇帝身系天下萬民,難不成要為了一門之仇,置天下萬民于不顧嗎?
正想得出神,鄒楠忽聽一聲異響,這才注意到密室另一側還有一扇緊閉着的門。那是一扇石門,與牆體幾乎融為一體,難怪鄒楠沒發現。
聽見異響,鄒楠擔心暴露,将手裡的信囫囵塞進匣子,又将木箱一一合上,這才沿着原路返回。
鄒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樹林的。
運氣好,運氣也不好。
怎麼偏偏就是皇帝呢?
一路冷風,鄒楠逐漸清醒起來。
若是皇帝下令處決謀反罪人,定然會下聖旨,昭告天下。
可是這麼長時間,鄒楠沒聽見有關千機閣的任何一件事。
有蹊跷。
鄒楠頭腦漸漸冷靜下來,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即便真是皇帝做的,無法報仇,鄒楠也要為千機閣翻案,她決不能讓千機閣上下含冤而死!
小院近在眼前,然而鄒楠在縣衙逗留太久,已經錯過回去的最佳時機,此時正是看守最嚴的時候。
無奈,鄒楠隻能冒險先藏進茅房。
鄒楠貓着腰退進去,後背撞上□□的牆。
鄒楠眉頭微皺,不對啊,距離不對!
鄒楠猛一轉身,對上一雙半眯含笑的眸子。
闫衡彎腰笑着看他,一張俊臉在鄒楠面前陡然放大,鄒楠不禁後退兩步,腳下絆上門檻,身體不自覺往後仰倒。
鄒楠瞳孔瞬息之間放大,來不及驚恐,後腰被一雙大手緊緊環住。
闫衡的眸子湊上來,鄒楠不自然後撤。
“再退你就出去了。”
闫衡好心提醒着。
鄒楠緩了緩,問:“你怎麼在這裡?”
闫衡兩手一攤,“自然是來方便的。”
鄒楠将他上下打量一遍,頓時心生懷疑。
上個茅房,還要穿戴整齊?這傻子這麼講究?
不過鄒楠也不好再問,畢竟她自己也不是真的來上茅房的。
闫衡靠在牆邊,眼含笑意看着鄒楠,戲谑問道:“你不是來方便的?怎的愣在這裡不動?”
鄒楠面上頓時冒上來一股熱意。
這茅房是他們幾人專門搭建的,比普通茅房幹淨講究一些。
可再幹淨,這還是個茅房啊,鄒楠還是十分嫌棄的。
因為這裡隻有“男人”,自然也不會有男女之分,坑位之間隻有簡單的木闆與布簾遮擋。
所以,鄒楠每次都會很注意,趁着沒人的時候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茅房裡遇到第二個人。
她又不是真的來方便的。
鄒楠:“我,我睡不着,出來走走。你,你怎麼還不走?”
闫衡好笑道:“好兄弟才會一起上茅房,你莫不是忘了晚間對我的承諾?”
鄒楠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被引上闫衡的話題。
“什麼承諾?”
闫衡眉毛瞬間擰到一起,委屈道:“你居然忘了?你說不會再推開我!”
他語氣好像有點激動,聲音有點大,鄒楠想捂他嘴,卻因在茅房裡不好直接上手,隻能豎起食指“噓”了一下,壓低聲音說:“我怎麼不記得了?你趕緊回去睡覺吧!”
闫衡頓時不願意了,作勢要跟鄒楠理論,不小心撞到牆,發出點聲響。
外頭果然有人聲響起:“什麼聲音!”
鄒楠怕他招來官兵,隻能點着頭答應:“好好好,我想起來了,你快回去吧!”
闫衡見她換臉這麼快,那種惡趣味又上來了,追問着:“想起來什麼了?”
外頭腳步聲逐漸靠近,鄒楠又氣又惱,隻得面無表情道:“我說,不會推你。好了吧!”
闫衡滿意了。
隻見他撩起簾子,鄒楠聽見他說:“大哥,我起來上茅房,不小心撞到頭了。”
“快回去吧,别在夜間瞎溜達。”
伴随着腳步聲離開,鄒楠聽見官兵說道:“是這傻子,不必在意。”
旁邊應當還有一個人,鄒楠聽見兩道腳步聲離開。
過了好久,鄒楠才敢從茅房出來,大口呼吸着外頭新鮮的空氣。
回到房間,小心脫下外裳,重新躺下,鄒楠才感到重新活了過來。